“对你来说或许这是夸张的比喻,可对她来说,这却是她最真实的感受,就算你站在她面前说爱她,她也很难有真实感。”
“她挣扎过,跟我联系过,虽然她听起来语气很平静,可我了解她,我知道她当时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所以我才提出回国过年。”
“我原本是想着回国守着她,不能让她出状况。”
“可我还是低估了你对她的诱惑力,她明明根本不相信你,明明那么不安,却还是没能抵挡你。”
“我不知道她和你在一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是带她走向彻底疗愈?还是走向无法挽回的崩溃?”
“她当时的精神状况非常脆弱,尽管她在你面前伪装的很好。我不敢刺激她,不能说出让她离开你的话。我只能找你,用装疯卖傻的方式刺探你。”
“人在突发状况下的微表情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虽然不能靠一次刺探准确无误的判断你,至少那次并不是一个坏的验证结果。”
说到这里,郝医生叹了口气道:“沈文翊是我第一个病人,也是我重要的朋友,我希望她能治愈,我希望她过得好。”
随后,郝医生又道:“说了这么多,你现在能分析一下她为什么不对劲吗?”
一下子听了这么多,姜什漾其实是有点消化不良的。这是她完全不了解的沈文翊,就像另一个人,让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
她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想抱住沈文翊亲一亲,想对沈文翊说爱她,想一遍遍抚摸沈文翊的脑袋,然后把沈文翊骂到哭,罚沈文翊写一万遍“我错了,以后一定长嘴”。
以前的痛苦她无法改变,可为什么到了现在沈文翊还是什么都不对她说?是不敢?还是不愿?
她不是怪沈文翊不信任她,她是心疼。
她以为她已经打开了沈文翊的心结,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沈文翊,可到头来她什么都不知道,还说了那么蠢的话。
沈文翊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为什么会对她避而不见?她想,她已经知道了。
姜什漾道:“我打乱了她的计划,扰乱了她的心,她原本一步步走过来的疗愈过程:极端的侵占→极端的圣洁→侵占与圣洁的平衡点→放下我,被我打破。”
“我最初靠近她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失控的平衡让她表现出了极端的侵占欲。这侵占欲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所以她拼命压抑,想尽快结束和我的联系,这也是她明明不能吃香蕉却一口气吃了那么多的原因。”
“我想她当时……”
姜什漾的声音忍不住哽咽了。
“……我想她当时不是没想到吃那么多可能会死,而是她太着急了,太害怕了,那时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对她若即若离,明明就差一层窗户纸,我却死活不肯捅开。”
“她原本就已经那么不安了,我的态度让她更加不安,更加害怕,怕控制不住自己,怕曾经的噩梦成真。”
“都是我,我只顾自己,从来没考虑过她的感受,是我不好。”
郝医生安抚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帮她找到了新的平衡点,让她重新安稳了下来,还一点点让她信任你,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姜什漾道:“好吗?如果真的好,她又怎么会一个人躲起来?是我没给她安全感,我不该跟她说暗送秋波只是小事。”
郝医生道:“这本来就是小事,你那也不是暗送秋波,只是演戏而已。你不能因为她接受不了就认为自己错了,你自己的精神状况也需要注意。”
姜什漾道:“我没事,我坚强着呢。”
郝医生道:“其实对她来说,这次逃避并不是那个媚眼的问题,只是刚巧发作在了这个时候。”
姜什漾道:“你的意思是……”
郝医生道:“我的意思是,你只是帮她找到了新的平衡点,既不侵占你也能拥有你的平衡点,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治愈。”
郝医生又道:“虽然她没说,不过我猜你是上面那个对吧?她对自己的侵占欲始终抱着恐惧,所以只有她是被侵占的那个,才能安抚她的恐惧。等什么时候她能放下这份恐惧,才是真正的治愈。”
姜什漾忽然想到:“她曾经试着写过一篇她是攻的同人文,只是我说不喜欢,她就删了再也没写过。”
郝医生道:“下次你可以鼓励她去写,但是不要鼓励她真的去做。放下恐惧并不是要直面恐惧,就像怕领导不一定就要天天见领导练胆子,等辞职之后自然就不怕了,强迫她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换而言之,等她真正相信自己不会伤害你的时候,她自然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