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啊,”燕明愁苦一叹, 这不是,苦夏呢吗。
不知是被空调养坏了习惯还是如何,燕明竟然觉得这夏日的烈燥气才刚刚显露了冰山一角,他便有些忍受不住了,蔫蔫地趴在桌子上,谢君竹劝哄之下才多吃了两筷子米饭。
好在云汀来收拾桌上残骸的时候,着人搬进来了几个冰盆,往燕明床前阔阔一摆,还冒着白汽儿的寒凉意便倏然弥散至床榻之上,燕明把大蒲扇一丢,几步跨到床榻上双手放于肚腹之上平躺着,静心凝神,试图体会别人口中“心静自然凉”的消暑效果。
不知是静心还是四个冰盆起了效果,燕明躺下没一会便真燥意尽褪了,他拍拍床榻上空出的位置,示意谢君竹也躺过来。
谢君竹本是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的,可燕明自有一堆歪理劝说他,午时不歇下午困怠之类,便也养出了午时歇晌一会的习惯。
要歇息时谢君竹倒是利落地解了身上衣裳,趁他躺下来没甚防备心的时候,燕明不信邪似的将手放到他的额前,又从后颈处伸进他的衣领摸摸后背,发现谢君竹方才的淡定样子不是强装的,他是真不热!
这体质,燕明略略有些羡慕。
摸着摸着,他的手却渐渐转移了方向,从衣襟处伸进去细细感受了一把谢君竹胸腹紧实滚烫的肌肉。
里衣是睡觉时贴身穿的,用的乃是上好的绸缎,丝滑轻盈,燕明轻轻抬起手,那袖子便能倏然滑落至他的大臂,露出一整截白皙莹润的胳膊来。
谢君竹被这抹白给晃了眼。
他定了定神,捉住燕明的手腕,“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嗯。”燕明漫不经心回答道,手掌正好放在谢君竹轮廓分明的腹肌上,感受着掌下柔韧结实的肌肉,心里艳羡不已,他也想要这样一身漂亮的肌肉。
“这是,”谢君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们那地的仪式吗?”
“嗯?”燕明脑袋转了半天,瞧见他疑惑眼神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才恍然意识到对方说的是何事,噗嗤一乐,“怎么可能,这是我表达对你身上筋肉的喜爱方式。”
“可,”谢君竹仍有疑问,“为何只独独钟情于胸腹二处?”
练武骑马日久,明明是臂膊大腿处的腱子肉最为紧实,也最为明显,偏生燕明如瞧不见似的,只对他胸腹二处好奇,时不时伸手摸摸捏捏。
“呃,”燕明挠挠脑袋,他要怎么同一个古代人解释现代直男对于腹肌的狂热追求,“我们那里视这个为力量的象征。”
虽然很多人只是练着好看,并不一定真正能打。
谢君竹心中的疑惑不解反增,观察一个人强健与否,首先看四肢的筋肉,手脚有力则躯体强壮,他不明白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觉得腰腹的筋肉是躯体力量的象征。
难道……
燕明给谢君竹絮絮叨叨地讲从前的一些趣事,讲着讲着声音渐弱,谢君竹合上手中书卷一瞧,燕明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方才还喊着燥热不堪的人此时却近乎全然滚进他的怀中,隔着薄薄的衣裳都能感受到另一人存在感明显的滚烫体温。
下午起床时,燕明明显能听到侯府里隐隐有喧嚣嘈杂之声。
“……发生了什么?”燕明掀开帘子,迷迷蒙蒙地问。
谢君竹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燕明立时起身穿好衣裳,“走,出门瞧热闹去!”
这悲哀的娱乐生活贫乏的古代日子,燕明生生磨出了哪有热闹往哪凑的八卦性子。
谁知一出门便碰上脚步匆匆神色好奇的宝生,燕明忙拦了他问道:“今日为何府上如此喧闹吵杂?”
宝生匆忙的脚步一顿,有些意外,“听说是翰林院林督学聘了官媒前来登门说婚。”
燕明眼睛一眨,“说的是……”
“是咱府上大小姐!”
广安侯府大小姐,燕重水的大女儿,燕明的大堂姐,燕清。
说来他爹比他二叔要大上将近一轮,倒是因为娶妻生子都晚了些的缘故,他比这个大堂姐还要小上一岁多。
这个朝代,姑娘家十八九岁才议亲算不得晚,可在侯府这样的显贵之家中,却也实在说不上早。
燕明以前听宝生说过几次,倒不是没有适龄公子哥上门来提亲,广安候这样的京畿勋贵,莫说是正常结亲,就算是招婿,上门求娶之人定然也多如过江鲫,但无一例外都被他二叔夫妇给婉言拒了,理由不一而足,但燕明猜想,大约是嫌弃男方家里身份不够尊贵,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