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子上!
“等会掉了怎么办……”他眼巴巴。
“不会的,该睡了。”
打更人敲锣报更的声音顺着夜风传来,夜已经深了。
虽然明日放假,可晨读以及第一节 课却还是要去的,而以他的经验判断,如果燕明这个点还不睡的话,明早够呛能起来。
他起不来,折腾的是两个人。
燕明听着那若隐若现的报更声,有些怔然出神。
以前他不知道上天要他重活一辈子的意义是什么,虽然他上辈子过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幸福美满,可到底也没有什么大的遗憾。
……不知道高考成绩不算。
在刚刚更夫敲响第一声钟,代表着子夜到来时,他却突然明白了重新活过的意义——
是为了弥补缺憾。
他嘴上说着没有遗憾,其实未尝不羡慕别人家庭美满,父母宠爱,朋友环侧。
而现在他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燕明缩在被窝里,被担忧他着凉的谢君竹裹成了这样一副只有脸露在外面的姿势,他就这么仰着头专注地看着谢君竹,漆黑的眼瞳在昏暗的灯火中,显得比烛光还明亮似的。
“哥,”他蹭了过去,下巴抵着谢君竹的胳膊上,脸贴在他的胸膛前,声音很轻很浅,“我们那有个传统,一旦过了十八岁就能解除一道封印。”
“什么封印。”
“唔,”燕明想了一会,“就是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如说夜不归宿,喝酒,恋爱什么的……”
“云京有这种习俗吗,”谢君竹也低头看他,隔着昏黄的灯火,他只能隐隐绰绰看见对方的侧脸,“这些事没到十八你也能做。”
而且已经做了。
燕明摇摇头,偷偷摸摸和光明正大,从心态上来说就不一样。
“十八岁就要干些十八岁才能干的事。”他喃喃着。
“什么?”
下一刻,燕明用自己的行为切身回答他的疑惑,他撑坐起身,披着的锦被滑落下去,他就这么将倚坐在床头的少年人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忽略谢君竹愕然的目光,缓慢地低头吻了上去。
他在异世界的成年日,是由一个温柔的吻开启的。
也挺好。
还是那句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燕明自觉看过八百部言情剧,谈恋爱的经验,此处特指理论经验,怎么说都要比谢君竹要多点吧。
如此气氛,就应该配上一场温柔的BGM,然后在镜头放慢八百倍的速度下,接一个绵长亲密的吻。
可丰富的观剧经验却止步于亲上去这一步,他对于接下来该干什么一无所知,于是方才还气势十足的他一下子顿住了,就像是一个气球骤然被戳破,呼呼啦啦地一下子将气都放光了。
他的唇印在谢君竹并不柔软的唇上,保持着这么一个奇怪的姿势,愣神。
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僵持中。
燕明跪坐于谢君竹身前,视角要略微高于对方,谢君竹难得以这么个仰视的角度观察他,他的眉眼无疑是极好看的,是那种经得起任何人审判的好看,那双眼瞳里开心时会有很鲜活的笑意,不解时则是一片很好懂的茫然,当他看着某个人的时候,就好像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人的那般专注。
轻笑了一声,谢君竹放在一侧的手抬起来,环住燕明的腰身,用极轻柔的力气拥他入怀,带着他翻了个身。
一阵天旋地转后,燕明陷在了柔软的锦被中,身后是谢君竹睡过的床铺,身前压下来的是谢君竹本人,他就这么被那股好闻的墨香环绕身侧。
谢君竹支肘撑在燕明的脸侧,手掌扣住了他的下巴,倾下。身子,以一个不容拒绝的姿态吻了上去。
燕明被他这难得的强势给唬住了,都来不及有反应,只愣愣地看着,看着近在咫尺的谢君竹微阖着眼睫,然后有什么侵入他的唇舌。
像侵入他的领土。
溃不成军。
他们从未有距离如此之近的时候,近到他能清晰看到谢君竹脸庞上细小的绒毛,看到对方微微颤抖着的睫毛,以及高挺的鼻梁投下来的一片阴影。
燕明只来得及从喉咙里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而这些声音也渐渐被另一个人吞没。
夜空澄澈,弯月如钩,树影摇娑,哔啵跳跃的烛火渐渐映出床榻之上两道模糊人影。
燕明反应慢了半晌,才抬手环住谢君竹的腰身,后知后觉地闭上眼睛,努力回应着。
上辈子他看电视剧,一直不能理解的一件事就是,接吻明明用的是嘴,为什么会憋闷窒息,鼻子是拿来当摆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