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陵哑声笑道:“我疼你,你又怎么回报我的?”
她是怎么回报他的?
知道他会派暗卫盯着,故意当着那殷律南的面说已经有了心上人。
可笑,她若真的对他有一丝男女之情的喜欢,回答翁大夫那个问题的时候,就不会那样果断说出那三个字。
他算是明白了。
为何幼时宋厉远总对他说,倘若一个女人当真心里有你,就不会抛下你转身逃离。
起先,他还对这宋厉远的狭隘想法抱有不屑的态度,直到现在才明白,宋厉远说的有多正确。
谢惜玉望着他失望的眼神,心里隐隐泛疼,断断续续止住泪水。
她会离开,只是不知该如何抉择,她只是不愿为了母亲而与魏陵为敌……
明明想说的很多,可转了一圈,仍是哑着声:“殿下,我只是暂时没准备好……”
有一瞬间,若是魏陵,她觉得自己是不抗拒的,可这种事,她真的不愿在这种情形下发生。
她潸然泪下求饶,魏陵心口一缩,脑海中忽然闪现梦里她怨恨他的眼神,及梦中她那擦也擦不干的泪水。
他紧紧抿唇,顿了片刻,倏然站起身往屋旁的净室走去。
魏陵离开后,谢惜玉仓惶坐起身,将方才被褪下的衣服重新穿上,很快听到净室传来哗啦啦的一盆一盆浇下的水声,她心跳如鼓,尚且不明。
良久,魏陵身披素白寝衣出来,坐在榻沿,腰身挺直,脸色白皙,全然看不出方才动情的模样。
他淡淡道:“歇吧,身上还有伤不是吗?”
谢惜玉哽咽应道,紧紧抱住软衾,仰起脸凑近,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蹭了蹭他的臂膀:“殿下,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魏陵方才忍下的燥意又险些被她撩拨上来,甚至有瞬间,他觉得谢惜玉就是故意的。
偏生对上她无辜的神情,他又说不出什么,顿时觉得她很是可恶。
他强压下心里的烦躁,勉强淡笑,侧过身看她,指腹贴上,重重按下她柔软的脸颊,复又揪起。
“放心,那点迷香还不至于让我化身禽兽。”
他本身就中过剧毒,经盛神医救治,从小吃过数种解药,身躯早已百毒不侵。
那迷香的作用还不如谢惜玉一个笑容。
谢惜玉痛得低呼一声,魏陵松开她后,抬手揉了揉脸颊。
怎么感觉殿下并非那层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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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将亮,宋锦大清早便来了一趟靖王府。
宋厉远正在花园练拳,见到宋锦迎面过来,面色略诧异:“怎么,阿锦大清早来给七叔请安?”
宋锦端的一副华贵仪态,面容秀美,眼底却有两道淡淡的青影,显然昨夜一晚没睡。
“七叔,阿锦这回是真的没办法了,求你帮帮我。”
宋厉远淡定练完最后一套拳法,接过一旁下人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汗液:“发生了何事,让你急成这般?”
二人一同进屋,下人关紧了房门。
宋锦蓦然眼眶通红,神色几分可怜:“七叔,我的女儿还活着,她还活着……可是我生为她的母亲,没有养大她,还害得她因为我造下的孽而承担那份苦楚……”
宋厉远面色淡然递上帕子给她擦泪,又听她缓缓说完事情的始末。
“魏云诘,他很早就知道惜玉是我的女儿,他瞒着我去接近惜玉,现在还把我的女儿抢回了王府。”
宋锦潸然泪下:“七叔,现在整个大邺除了父皇,魏云诘也就只听你的了。你若出面,也许他会看在七叔的面子上,放过我的女儿。”
宋厉远默默听完,脸色沉得难看:“竖子!!这是谁教他做出这种事的?”
他站起身,来回踱步,周身沉得寒冷。
半晌,宋厉远道:“阿锦,你放心,我明日亲自上一趟王府。”
宋锦眼底浮起希望,含泪微笑。
与此同时,桓王府景澄院。
谢惜玉昨夜被魏陵抱着睡了一晚上,醒来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她没有多想,只唤来了黛翠,询问了下昨日跟她一起进了王府的翁大夫在何处。
因翁大夫的事,魏陵事先吩咐过黛翠,她只能如实禀告:“回姑娘,殿下说时候到了自然会让姑娘见翁大夫。”
谢惜玉心里着急,黛翠怕她担忧,又道:“姑娘且安心,翁大夫在咱府里被好生伺候着呢。”
显然魏陵这是不让她见翁大夫。
谢惜玉泄气地躺了回去,闷闷道:“黛翠,我想休息,你先出去吧。”
黛翠能感觉到谢惜玉心情不好,踌躇道:“姑娘,殿下吩咐奴婢好好照看您。昨夜到现在还没用膳吧?殿下已经吩咐厨房备好了膳食,姑娘起来用点吧?”
被黛翠这么一提,谢惜玉的确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