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魏陵的回应, 他继续啧啧称奇:“即使不是亲生,他做出这种事, 也实在是有悖人伦。”
说罢, 还咧了笑容看向魏陵:“殿下, 您说是吧?”
“天底下女子那么多,为何非要好这口。”
魏陵冷然, 抬步往反方向走去,寒瞥了他一眼,正巧严尘走了过来。
魏陵吩咐:“严尘,去寒折谷换个话少的来。”
严尘抿唇笑笑,瞪了周格一眼。
周格这才听出魏陵语气中的不快,忙双手捂唇,不敢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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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律南离开国公府后,谢惜玉很快被请到了松茂堂。
毕竟是宋锦一手操办的二人此次会面,她也不藏着掖着,便直接开门见山问谢惜玉对殷律南印象如何。
谢惜玉道:“殷公子有些孟浪了。”
宋锦也从小看着殷律南长大,自认为算了解这个小辈,自然是信得过他的品性才想促成这段姻缘。
她自己身在皇家,又是养女的身份,婚姻不能由她选择,便只能不情不愿嫁给魏之翟。而玉儿是她同那人的孩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她绝不可让自己的女儿所嫁非人。
她一定要让玉儿不走她今后的路。
宋锦牵起她的手,柔声道:“玉儿,这男子嘛,最怕的不是他孟浪,最怕的却是分明对你有想法,却隐藏着不曾表露出来,这种人最是难以捉摸,因着你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
“律南他性子跳脱明朗,心善大方,从小被殷国公和你成伯母宠坏了,喜欢什么便会直言不讳,直接表露出来,这样直接的人,反而最好相处。”
谢惜玉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问:“是这样吗?”
“律南离开前跟我说,玉儿愿意给他机会私下相处了?”宋锦的笑容颇有几分暧昧。
她僵硬地地点了点头。
宋锦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乖女儿的脑袋,又跟她交谈了几句,便放她回了映清院。
出了松茂堂堂,谢惜玉敛起淡淡的笑容,这时正巧迎面走来三个人。
谢惜玉神色自若,看了一眼他们便擦肩而过,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谢寒抬手,想要拉住她,可怜兮兮唤了一声:“三妹妹……”
飞攀一记冷眼刀子飞过去,他便不敢造次了。
谢惜玉淡目轻暼,最后眼神从宋韶身上掠过,再若无其事的挪开。
宋韶自然感受到了谢惜玉对她冷淡的态度,脸色骤然拉得十分难看:“玉儿,怎么说我也将你养了这么些年,你唤了我十六年的母亲,如今看到我,竟全然不理会?”
谢惜玉停下脚步,正色询问:“母亲?您认为您是个很好的母亲吗?”
宋韶怔了须臾,似没料到以往在她面前无比乖顺的谢惜玉还有如此强硬的一面,不由嗤笑一声:“是,我不是个好母亲,可你的亲生母亲又很好吗?你知不知道……”
说到此处蓦然顿住,遂话锋一转,笑道:“玉儿,你今后会感谢我的。”
谢惜玉不想再理她们,转身离开。
谢寒看着她的背影,神色不见委屈,眼里藏着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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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谢惜玉一直忐忑不安,很怕魏陵夜闯映清院,可直到她第二日睡醒,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她心想,或许魏陵真的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接着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了一连五日。
可除了夜里,就连白日魏陵都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谢惜玉问了飞攀才知道,近日京中起了一桩异常棘手的案子,一连三日每晚都有姑娘家夜间消失,不见踪影。
因连续几名少女失踪,事件闹大后,玹冥司着手调查,却也没有查出苗头。眼见百姓人心惶惶,姑娘们都足不出户,这才没办法,孟炼才请魏陵来处理此事。
知道这件事后,魏陵派了诸多人手不分昼夜紧盯在京城的各个角落,直到第三日,总算揪出罪魁祸首。
此时,暗不见天日的诏狱内。
通道灯火忽明忽暗,石墙铁壁的缝隙里渗透了长年累积的殷红,昏黄忽闪,寒意毛骨悚然。
堂下跪了一名着粗衣布服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国字脸,肤色较黑,身形魁梧。
严尘沉声念道:“此人名唤姚值,早年在外营生,常年走南闯北,见识多广。姚值六个月前回京,一直暗地里做些小勾当,起先是在柳香楼醉春居等地靠贩卖男子吃了能起死回生的药,后手越伸越长,研制出新的药物,专门迷倒良家女子,再转手卖入勾栏院。”
严尘口中的起死回生的药则是,到了一定的年龄,亦或是尚在壮年便已不.举的男子,吃了此药便能持续奋战。
魏陵着深色蟒袍,靠在雕纹红木座上,修长的手指随意搭于扶手,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堂下的姚值,沉声问:“那些药,你还卖给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