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路口的坍塌总算修建好,谢府的车马顺利离开延原镇,回到了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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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城里将近五日,加之上回在东宫与魏陵发生的事,谢惜玉已经很久没有去东宫了。
直到今日,宋辰温的贴身宦官给她传信,信上约她在外头碰面,宋辰温极少出宫,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谢惜玉很快悄悄溜出门与他汇合。
西莲大街东南面角落处车厢内,宋辰温一身清浅色便服,面色失落,谢惜玉见状,问:“辰温哥哥,可是出了何事?”
车厢外无人,胜公公与绿珠在不远处值守。
他苦笑一声:“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谢惜玉道:“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见你脸色不好……”
宋辰温牵过她的手腕,将谢惜玉拉近与他的距离,急切道:“我们立即成婚,可好?”
她吓了一跳,道:“我们的婚事上个月才定。”
“可我一天也等不了了。”
谢惜玉扯了扯手腕,想要他放开,宋辰温却攥得更紧,她只能安抚道:“辰温哥哥,你给我点时间成吗?我母亲她……”
自宋辰温未与她商量要了赐婚圣旨后,宋韶看谢惜玉愈发不顺眼,总是拿这婚事暗讽她,她在谢府处境本身还不如庶出,成婚这等大事,她怎能越过姐姐去?
她连着两次拒绝,宋辰温骤然变脸,冷声:“阿玉,你究竟是害怕你的母亲,还是你根本不想嫁给我?”
“辰温哥哥为何这样想?”她以为,他知道她的处境有多艰难,他怎能说出这种话?
宋辰温用力甩开她的手,恨恨道:“难道不是?你来了几回东宫,攀上了桓王,便想要弃了我这傀儡太子!是否?”
谢惜玉心里一沉,红唇微颤,难以置信道:“你怎能说出这种话?”
“你还当我是活王八?那日在东宫,你夜宿在桓王的寝殿,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我爱你,我才容忍了下来,可并不代表我不在意!”
谢惜玉神色冰冷:“你问都没有过问过我,便下了这等结论,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而这话落在宋辰温的耳里尤其刺耳,他眼眶通红:“整整一夜你同桓王做了什么?还是说你先前就有意勾引桓王,引他对你起了注意?”
“宋辰温!”谢惜玉厉声制止,嗓音都带着颤抖:“我清者自清,若是你心里实在介怀,请你向陛下或者桓王请求取消与我的婚事!”
说罢,她站起身就要下马车,宋辰温眼底阴鸷翻涌,遂一闪而过,他伸手拉过谢惜玉,紧紧将她扣在自己的怀内。
“阿玉,你不要生气,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
谢惜玉奋力挣扎,要从他怀里出去,他口中仍在道:“你忘了吗?你八岁那年,在后宫的清莱湖落水,是我救你上岸,从此我就觉得你我二人今生都会生死相依。阿玉,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求你不要离开我。”
谢惜玉用力推开了他,哽咽道:“你的救命之恩,我永生不会忘,我也并非是知恩不报的人。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即便违抗母亲,我也应了下来,可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今日说的话实在令我心寒。”
宋辰温心里疼得厉害,这几年,他从未跟阿玉有过任何争执,她也从未反抗过他,事事都会顺着他,这一切变化都是由魏陵而起。
他右手紧紧攥住座位的毛毯,脸低垂,藏住眼底的晦暗,半晌后抬头道:“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但求阿玉原谅。”
谢惜玉也不懂和他好好的怎么闹成这样,宋辰温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鲜少有这种情绪失常的时候。
“辰温哥哥先回宫吧,我也要回府了。”
她起身要离开,宋辰温拦住后问道:“阿玉今后还会来东宫与我见面吗?”
谢惜玉淡淡嗯了一声后连忙下了马车。
等她离开后,宋辰温一脚踹翻了车厢的案几,几碟精致的点心撒了满地。
第11章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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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月阁三楼雅间内,熏香袅袅,薛闻身姿懒散靠在红木椅背上,身侧的侍女弯腰斟茶,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退下去。
隔着琉璃珠帘,清亮的嗓音渐渐响起。
“谢惜玉,安阳侯与永倩郡主的嫡女,与她的姐姐谢惜漫乃同胞出生,虽说是嫡女,在府内待遇却不如庶女。”
魏陵漆黑的眸没有一丝波动,静静听薛闻说。
薛闻打量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个谢惜玉,身世极其古怪。当年永倩郡主怀有身孕即将生产时并非在安阳侯府,照理说双胞胎,那肚子应当是比平常孕妇要大一些,可永倩郡主毫无异样,待她生了后回到侯府,便声称诞下了一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