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大王不信:“你扯谎,我的宝贝不一般,绝没有一样的。”
见他不信,一天道人也不恼,只说:“那我演示给你看。”
把小鹤用的剑拿过来,沾了点剑锋上的血——一想到那血是狼妖屁股上的,小鹤就嫌弃得直撇嘴。
一天道人以指腹沾血,在册子上写下“寒山大王”四字,指着寒山大王说:“我要划去你的名字了。”
寒山大王不以为意:“你划么。”
一天道人便重重一划。
寒山大王还在那里伸头伸脑看哩,名字一划,立刻扑通倒地,现出本相,原来是一头灰毛野狼。
只剩一道亡魂,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
一天道人笑容满面问道:“如何,我的宝贝是不是跟你的一样?”
寒山大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驾起一阵妖风,转身就要逃走。
一天道人将手伸进妖风,一把将魂魄捏住,呵呵笑道:“哪里跑,快快随我去阴司认罪伏法!”
旁边的那些小妖,见大王当真栽了,哪里还顾得上打架,尽都愣在那里。
弃暗投明的小妖想起过往种种辛酸苦楚,伏地大哭,捶胸嚎啕:“天爷,我这张皮可算有伸展之日!”
那些跟着寒山大王作恶的小妖,就筋软脚麻,怕得心肝乱跳,连声叫苦:“大王这般不济事,把我们害得好苦。”
这时再想跑,已是不能,只好委顿在地,痛哭流涕。
羊生与小鹤这才醒悟,原来寒山大王手上的是假册子,真家伙早已被师父不知用什么办法换走了。
“既然换了他的宝贝,为何不早说,”羊生嘟嘟囔囔抱怨道,“还故意弄些花样吓唬人,害得我心肝噗噗乱跳,到现在还有些发慌。”
小鹤突然又想到:“宝贝已在手中,先前为何不用宝贝对付他,还让我们去跟他打斗?”
一天道人装傻充愣,打着哈哈说:“啊呀,这个却是我搞忘了。”
“扯谎!”小鹤一个字也不信。
她愤愤挑明:“绝非搞忘了,定是故意折腾人,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呀!”
羊生听了小鹤所说,也反应过来,连声骂道:“不是东西,是狗!是狗!”
一天道人嘿嘿一笑,虽被徒弟辱骂,可见到两个徒弟气得跳脚的模样,他心中舒爽得如三伏天吃了冰爽可口的酥山,畅快得不得了。
抬手解开羊生身上的变化术,使他恢复原貌,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火玛瑙的药瓶儿,丢给两个徒弟,叫他们:“往伤口上抹一抹,要不了几时,那些皮外伤就都好了。”
小鹤接住药瓶儿,并不觉得熨帖,反而觉得他可恶:自己这一身伤都是因为谁,现在又来充什么好人。
两个徒弟从玛瑙瓶里抠出药膏,互相帮忙抹上,一边抹,一边同仇敌忾,骂骂咧咧:“天杀的老头,喝水塞牙,放屁崩坑,要倒一辈子霉,栽一辈子跟头!”
“等他老了,给他吃潲水,再撒两把耗儿药!”
“还不给他好脸色,日日找茬骂他!羞他!气他!”
“……”
两人又咒又骂,狠狠发泄了一通,心中郁气稍稍疏散。
一天道人给的伤药是好东西,抹在伤处,伤处立刻就不疼了,再过一会儿,就眼睁睁瞧见伤口愈合,完好如初。
小鹤看它效果好,就把伤药揣进自己怀里,打算自己昧了,不要还给师父,再抬起头找师父时,竟又找不见人。
“可恶啊,这亡人又跑哪里去了?”她跺脚大骂。
土地公土地婆适时出现,拄着拐杖,弯着老腰,颤颤巍巍行礼道:“两位小神仙,尊师下阴司去了,说是后头的事都由你二位处置。”
老人家一把年纪,两个小孩子怎么受得起礼,就是受得起,也不忍心受。
羊生与小鹤一边一个,连忙将老两口搀扶起来。
羊生说:“不要拜,有话直说就是了。”
土地公婆往身后望了一眼,看着那些乱糟糟的小妖,惊惶惶的人群,为难道:“小神仙,你看这……”
小鹤恼道:“师父真会给我们安排事做。”
同羊生两个计较了一番,很快商议出结果,于是对土地神说:“请土地公土地婆费心,将有罪的小妖按例处罚,无罪的小妖各回各家,那些被掠夺来的金银财宝,也都还回原处。”
至于寒山镇的百姓,小鹤打算送他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