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那天, 早饭都没吃, 夫妻俩就眼巴巴地坐在家门口等着林砚池上门。
他们不吃早饭, 林砚池可是要吃, 等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不吃饱怎么行。
估摸着时间,赵亭松应该已经到公社了,他也是时候出发了。
赵保国召集了村里身强力健的男人还有几个男知青,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去了小桥村。
刘大江家在村子中心,这会儿村口的人家几乎都关着门,不是下地干活,就是去刘大江家里看热闹了。
刘大江和王贵英这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不过他俩也不是傻子,懂什么是财不外露的道理,等会儿林砚池来了后,便让他进屋里,至于这些看热闹的该回哪去就回哪去。
夫妻俩眼睛都望穿了,终于把人给盼来了。
“怎么这会儿才来,赶紧进来。”王贵英不满地睇了林砚池一眼。
看着夫妻俩眼里的贪婪和算计,林砚池道:“不急,我们还要等几个人。”
刘大江不乐意:“还等什么人,你是不是想反悔,我跟你说,咱们村的人可都在这呢,你要是不赔钱,今天休想离开这儿。”
这便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
林砚池笑了笑:“怎么会呢,我不过是想再送你们一份大礼罢了。”
刘大江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却也知道夜长梦多这个道理,他看了刘满仓一眼。
刘满仓道:“林知青,既然你人都来了,就不要磨磨蹭蹭的,痛快把钱给了,大家都省事。”
林砚池看了一眼来时的路,不远处又出现了几个人影,打头的正是赵亭松。
他嘴角弯了弯:“好了,他们来了。”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副模样,刘满仓有些不安,再看赵保国那一副神神在在的样,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妙。
待看清来的几个人中有革委会的主任时,他心跳如鼓,不自觉就冒起了冷汗,小跑着上前迎接道:“杜主任,您怎么来这了?”
杜学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一脸公事公办道:“我今天是来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刘队长,不用紧张。”
还让他不慌,这警察和公社坐第二把交椅的人都来了,他能不慌吗?
刘满仓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还想从杜学康这里套两句话,人家却压根没给他机会,径直走到了林砚池身旁。
看到这几个衣着讲究,明显不像庄稼汉的人,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站远了些。
刘大江夫妻俩一脸不解地盯着他们道:“你们是谁。”
林砚池贴心解释:“这三位是警察同志,这位是公社革委会的杜主任。”
刘大江夫妻脸色白了白,结巴道:“警察来……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林砚池语气严厉:“当然是来调查周婆婆真正的死因。”
刘大江脸色又白了一层,下意识就往王贵英身后躲。
关键时刻这男人就不顶用,往她后面躲有什么用,她也怕啊,王贵英真想一脚踹开他。
好在一旁的大姑姐站了出来:“我妈是吃了你的药才死的,这是你自己承认的,刘支书那里还有欠条呢,还需要调查吗?”
林砚池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那就请刘支书先把欠条拿出来给大伙看看。”
他的态度和那天完全不一样,刘满仓一时觉得这欠条非常烫手,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如何敢不拿出来。
刚从兜里把本子掏出来,赵保国就一把夺了过去。
“警察同志,杜主任,你们看,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呢,他们让林知青赔三百块,这不是摆明了敲诈他吗?”
刘满仓不乐意了:“什么敲诈,这可是林知青自己愿意的。”
赵保国摇头叹气:“你们来了这么多人,人林知青能不愿意吗?他不愿意你们就要动手,他敢不同意吗?也就欺负人家林知青从城里来的,没个依靠,哎,是我这个当支书的无能啊,让我们村的知青被人这么欺负。”
杜学康安慰道:“赵支书,你放心,有我在,这个事情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他看了身旁的警察一眼,一个男警察就站了出来,问道:“你们说周念慈女士是吃了林大夫的药去世的,请问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
刘大江和王贵英能有什么证据,他们夫妻撒泼耍横惯了,他们的话就是证据。
“我娘吃了他的药就不行了,怎么跟他没关系。”
林砚池拿出两张单子:“这张是王大夫誊抄的药方,这张是我去县城医院开的证明,里面的院长是中医大学的毕业生,他能证明我这张药方没问题。药是你们村的赤脚医生抓的,为什么人出了事不找他,反而来找我呢?”
林砚池哪有时间去县城开什么证明,不过就是悄悄请陆学林给他做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