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就把这点情分挥霍,那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赵保国还想把人留下来吃饭,陈牧安以城里还有事为理由,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沈红英心里有点过去不去,人家送了这么多东西,连顿饭都没吃就走了,这说出去肯定觉得他们老赵家不会做人。
林砚池安慰她,下次若是去县城,再给陈牧安送点农货。
也只能如此了,陈牧安送了那么多东西,沈红英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吃的她倒是不馋,那几块布让她欢喜,赵亭松块头大费布料,磨损也比他们多,有这几匹布,她又能给赵亭松做几身衣裳了。
……
另一边,黄秋萍刚回到家,王贵英就朝她伸出手:“钱呢,借回来没有?”
黄秋萍很怕她这位婆婆,看到王贵英伸手她就忍不住躲。
这次她空手而归,肯定会惹得王贵英不高兴。
果不其然,一听她没把钱借回来,王贵英就死命扯她的头发,骂道:“好啊,钱没借到你就敢回来,忘了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这日子我看你是不想过了是吧?”
说完就抄起地上的扫帚往她身上抽,黄秋萍身上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这会儿她男人不在,连个劝的人都没有。
她边哭边躲,求饶道:“妈,你听我解释,我这次虽然没借到钱,但是在我们村里找到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就你们那个破村,能有什么医术高明的大夫。再说家里没钱,谁愿意给老太太治,真是猪脑子。你爹妈又没个儿子,不把钱借给你,难道还要把钱带进棺材里!我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你们这样的穷鬼结了亲。”
王贵英越说越气,手上的力道也更加重了。
黄秋萍疼得说不出话来,但是为了尽快脱离王贵英的魔爪,她还是忍着疼道:“我们村那个大夫诊费便宜,花不了多少钱的。”
“真的?”王贵英停下手上的动作,横了她一眼。
黄秋萍点了点头。
“真的。”
王贵英将扫帚一丢,道:“最好是这样,要是我发现你骗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家里家外都是王贵英说了算,稍不如意她就要动手打人,黄秋萍哪敢骗她。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黄秋萍瘫在地上,内心升起一股绝望。
刘成才下工回来,看见媳妇回家了,还没来得高兴,就看到了黄秋萍身上刚添的伤。
他气道:“妈她又打你了?”
看到他,黄秋萍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可即使是这样,她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只沉默地流着眼泪。
刘成才心疼地看着她,眼眶也跟着红了:“我找她去。”
黄秋萍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别去了。”
刘成才在家里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他为了黄秋萍不是没和家里的母亲抗争过,每当这时候,他那个母亲就会哭天抢地说他不孝顺,然后撺掇着父亲刘大江打他。
黄秋萍身上的伤多,他身上的伤也不少。
一顶孝道的帽子扣在他头上,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夫妻俩头抵着头,泪水湿了一大片衣襟。
————
没两天,林砚池的卫生所就来了几个人。
林砚池不认识他们,不过看到了后面跟着的黄秋萍他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是被她的两个儿子搀扶着进来的,坐下后,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喘着粗气。
老大刘大河说话比较客气:“想必这位小哥城里来的林大夫吧?我老娘身体不舒服,你可不可以帮她看看?”
林砚池开口询问:“这位奶奶是哪不舒服?”
刘大河道:“这阵子她动不动就头晕,喘不过气,还一直说自己胸口痛。”
老太太身体瘦小,面部却带着浮肿,林砚池伸出手指在她面部按了几下,有明显压痕,且压痕不易弹起复原。
上眼睑处有淡黄色的小肉瘤,眼角膜周围呈灰白色。
观察到老太太这些症状,林砚池心下稍沉,对表情痛苦的老太太道:“奶奶,您把手伸出来,我替您把脉。”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
见林砚池迟迟没有出声,王贵英道:“林大夫,我婆婆怎么样,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还能治吗?”
说实话,看到林砚池这么年轻,她就觉得自己被黄秋萍骗了。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吹嘘什么医术好,老太太这病他能治成才怪了。
林砚池在他们脸上环顾了一圈,才道:“初步诊断,这位婆婆应该是心脏出了问题,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们立马带她去县城医院检查。”
小痛小病的林砚池还能治,可这老太太明显是得了很严重的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