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对赵亭松的婚事一点也不热衷,因为压根没指望过。
听到他说喜欢林砚池,沈红英确实被吓到了。
两个男人在一起是多惊世骇俗的事,稍不注意就会被当流/氓罪抓起来,叫她如何不恐慌。
但仔细一想,这事早有端倪。
小满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偏偏一见到小林,那就跟狗见到肉一样,眼睛都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小满出了事,小林还不辞辛苦不远千里的去找他,真是普通朋友,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这也是让他们俩夫妻俩为难的地方,若是两人懵懵懂懂,不是非对方不可,他们也能硬着心肠棒打鸳鸯。
可她看两人那样,怕是不好分开了。
赵保国道:“他打不打光棍我不在乎,可他不能找个男人啊,被人知道了可是一辈子都要被戳脊梁骨的。”
沈红英倒是看得开:“咱们家被人戳的脊梁骨还少吗?这倒不是什么事,我就怕他们俩被其他人知道了给举报,到时候抓起来可如何是好?”
儿女都是债,心里头在埋怨,还是忍不住为他们操心。
赵保国点点头:“可不是,他俩就是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明儿个我带他们去个地方,他们就明白了。”
这晚上,夫妻俩都没睡好觉,赵亭松也没回来。
赵保国有好几次都想去把人抓回来,沈红英劝他:“算了吧,你是没看见小林多难受,让小满在那边陪着他。他大老远的来到这地,没个家人,没个依靠,肯定被你吓坏了。”
说起来她的态度也不好,小林平日和他们那么亲近,她还那样对他。
沈红英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可是也不能怪她,这事真的太意外了。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药房的门就被敲响,赵亭松去开门,就看见他爹一脸冷漠的站在门口。
“把小林叫上,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赵亭松撇了撇嘴道:“去哪儿呢,他哭了一宿,才睡下。”
话音刚落,林砚池出来了:“你乱说什么。叔,我收拾好了,马上就可以走。”
赵亭松真是撒谎都不打草稿的,昨晚让他回去,他非不回去,林砚池又气又急,说他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两人睡一床,也没心思干啥,林砚池心里担心得睡不着觉,就怕赵保国撕破脸,来找他算账。
他满脸的疲惫,赵保国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心里却微微叹气。
小满这孩子,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宝贝自己的孩子,他也得承认,林砚池和他们家小满一起,实在是累得慌。
这会时间还早,村里很多人都没起来呢,出了村子,赵亭松有些防备的问道:“爸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
这条路林砚池也没走过,心里也有点没底。
赵保国嘴巴很严实:“问那么多干什么,等会儿就知道了。”
路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建筑,赵亭松跟林砚池说道:“这是黄水村,是咱们公社最穷的地,这里的人一年到头种的粮食还不够自己吃的。”
听到黄水村这三个字,林砚池脸色有些不好。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书里的男主被卢志强陷害后,就是被赵保国调到了这个地。
黄水村很穷也很偏,男主调到这边后,过得特别苦,唯一的慰藉就是每周女主都会来和他偷偷见一面。
这边还有个牛棚,里面关的都是些“坏分子。”
林岗村那边的条件已经够苦了,没想到这边的环境更恶劣,一路上虽然没见到什么人,但村里那种萧条和荒凉骗不了人。
饶是林砚池做好了准备,心里也有点发憷。
赵保国的脸紧绷绷的皱着,感受到了林砚池的不安,他也没说什么。
又走了一阵,看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后,他才停了下来。
“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你们好好的看着就行。”
赵亭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话的盯着茅草屋瞧。
不一会儿就从村子的另一头来了几个人,他们穿着补丁的大棉袄,气势汹汹的,看起来很不好惹,扯着个嗓子就对茅草屋里的人骂骂咧咧的。
骂了一阵,里面没什么反应,领头的那个一脚踹开了那本就不牢固的门,像吆喝畜生一样把里面的几个人吆喝出来。
还没打春,天气还冷得很,茅草屋里的人瘦瘦小小的,穿得很单薄,脏兮兮的像乞丐,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
他们神情麻木着被人辱骂嘲讽,还有人往他们身上吐口水。
赵亭松拳头捏紧,眉头都拧到了一块。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也被人这样欺负过。
林砚池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忍再看:“回去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