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舟捏捏眉心, 嗓音带着点嘶哑,“还好,没喝多少。”
话音落下,姜祈棠恰好看到不远处的酒瓶,那儿摆着两瓶已经开过的白酒,桌上还有瓶喝了大半的。
姜祈棠正要说话,就被姜恺抬手拦住,“今晚这酒他必须喝。”
江淮舟仰头将小盅杯中的白酒灌入喉咙,他侧眸看向姜祈棠,“我没事的。”
姜祈棠:“……”
她皱眉看着姜恺,知道他的用意,她稍稍叹息,沉默不语,甘当个旁观者。
最开始姜恺灌酒还会找理由,到后面用的理由根本就不成劝酒词。
就比如现在,姜恺给江淮舟满上,睨了姜祈棠,说:“今天的小棠那么漂亮,这得喝一杯。”
倚着椅背看他们俩喝酒的姜祈棠怔了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然而还没有等她开口,就坠入江淮舟含笑的眼眸中,他喝得有点儿醉了,“是每天都很漂亮。”
他喃喃低语的嗓音恰如大提琴演奏,令姜祈棠心跳蓦得漏跳了一拍,深邃的眼眸像是要把她吸进去那般。
姜恺在一旁看着,良久,勾唇笑了笑。
他的心愿不多,最大的心愿便是他的妹妹姜祈棠,要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
在姜祈棠来之前,姜恺也是存心在试探江淮舟,试探他对自家妹妹的用心程度,结果是,他很满意。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江淮舟有点儿撑不住,他额间半靠着手肘,久久都没有说话。
姜祈棠倒了杯温水,半蹲在他身侧,“喝点水。”
江淮舟闻言撑着抬起头来,眸中已不复往日清冷,“姜祈棠,我回来了。”
姜祈棠愣了一下,眼尾扬起。
知道江淮舟晚上会喝酒,杨北一直都在附近等着,姜祈棠给他发完消息后没多久他便赶到。
杨北将江淮舟扶至后座并帮他系好安全带,他站直身,给姜祈棠让了个位置。
他双颊红润,身上似乎还冒着热气,姜祈棠俯身取来旁边的羽绒服。
下一秒,她忽得掉入一个怀抱中!
江淮舟炽热的鼻息撒落于她的侧颈,她和他之间隔着件羽绒服,她的脖颈渐渐染上粉色。
他的薄唇与她的耳朵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他的嗓音不带醉后的含糊,“姜祈棠,等等我。”
说完他双臂垂落至身侧,均匀的呼吸响起。
姜祈棠怔愣,等他?
她侧眸望去,江淮舟已经闭上眼睛,仿佛这句话不过是他睡前的呢喃声罢了。
姜恺不解风情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做什么呢?”
“……”姜祈棠给江淮舟盖好羽绒服,站直身对杨北说:“麻烦你了。”
杨北笑了笑,说应该的。
目送着车子远去后,姜祈棠才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
姜恺早就坐在副驾驶上等着,他睨了眼神色雀跃的姜祈棠,将很久前就想问的话问出口,“就这么喜欢?”
“嗯。”姜祈棠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我喜欢他很久了。”
“……?”姜恺狐疑,他还以为不过是最近的事情,忽而想起几年前的事情,不语。
姜祈棠没听到声音,这才侧头瞥了姜恺一下,见他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至车子驶出停车坪,姜恺才说:“为什么不和哥哥说。”
他淡淡的嗓音里带着点担忧,又带着些许愧疚,姜祈棠下意识地踩了下刹车。
她看着姜恺,他似乎问得并不仅仅是她和江淮舟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在英国时的事情。
这是这么多年来,姜恺头次问她。
姜祈棠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良久,才说:“可是就算我不说,你不是也发现了?”
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人,是姜恺。
那段时间,姜祈棠拒绝任何通话,她不再往国内打长途,就连姜恺打来的电话,发来的消息,她全都没有回复。
并不是她想要得到关注,而是她害怕和人接触,不管是谁都令她窒息。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个把月,被拒绝了上百次通话的姜恺觉得不太对,国内假期一到,他次日就赶到了英国。
那日姜祈棠蜷缩在卧室的角落中,反锁着门,不论姜恺在外跟她说什么,她实际上都没有听到。
姜恺就蹲在门口,跟她耗了一整天,直到姑母回来拿到钥匙开门。
那是姜祈棠第一次见姜恺哭,她比姜恺小不了几岁,从她还是小糯米团子时,就是哥哥送她去的学校。
作为哥哥的姜恺,从未在妹妹面前哭过一次,那是第一次,也是那一天,还只是高中生的姜恺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不顾姑母反对,独自带姜祈棠回国。
夜里寒风凛冽,姜恺降下车窗,刺骨寒风吹着他的侧脸,他眸光定定地看着姜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