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人看好慕饮秋这趟能够解决福州的匪患问题,前几次派去的官员各个都是有能力又踏实肯干的,尚且无法解决。他慕饮秋跑过去游山玩水,又凭何能够做成?
众臣之中,只有常韦然一个人立在广场上,不与任何人交谈,静静等待着宣政殿的大门开启。
很快便有一年纪较轻的朝臣向他请教:“下官有一事想不通,想请教侍郎大人。”
说话的朝臣品阶不高,上朝都是走个过场,满面青涩,显然是才从州府调来都城,未曾面圣几次。
他瞧着其他前辈都围拢一团讨论,不敢上前打扰,这才壮着胆子来到常韦然身后。
常韦然和蔼地笑着,他身子骨尚硬朗,声音也中正洪亮,却并不威严:“有什么不懂,只管问便是。”
他看这青涩官员没有圈子,应当是独身闯到如今这个位置。这样的实在不多,没有老臣带着能在如此年纪走到如今位置,实属不易。这样的人才旁人不要,他常韦然便接下,留给自己用了。
青涩官员仍然有些紧张:“下官以为,慕刺史此去福州并非真心为了剿匪。可若他只是为了玩乐,何必向陛下下军令状。”
常韦然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轻垂着眸子瞧着这个微弯着腰的聪明小官,问道:“你叫什么?”
青涩官员恭敬道:“下官温信,小字有诚。”
常韦然伸手扶着他的小臂使其站正,含笑道:“温大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温信怔了一怔,便明了道:“多谢侍郎大人。”
常韦然转过身看着缓缓开启的宣政殿大门,并未着急走去,对温信道:“家在福州?”
“是。”
“慕将军既然下了军令状,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你也可宽心些。”拍了拍温信的肩头:“走吧。”
此时福州,唐朝朝坐在马车中昏昏欲睡。阿喜兴致缺缺的驾着马车在路上慢慢跑着。
慕饮秋一人一骑走在前面却一点疲惫之意也没有。
到了客栈后,唐朝朝与阿喜闷声进屋,掩上门后倒头就睡,连给慕饮秋一个眼神的力气也没有。客栈内的人并不认得他们,看着慕饮秋的神色有些嫌弃。
他们眼中分明表达的是:这个男人真不靠谱,把女人孩子折腾成这副丢了魂儿的样子,自己反倒是精神抖擞。
慕饮秋不理会周围异样的眼神和讨论声,要了一壶清酒和二两酱猪肉独自吃着。
耳边传来邻桌的声音:“瞧他,就连吃饭也只顾着自己。”
没等他吃两口,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腰快要弯折了似的,怕得要死:“下官不知刺史大人前来,未曾远迎,实在失职。”
慕饮秋吃着嘴里还未咽下去的肉,顺了口酒的功夫,客栈内的人都跑光了。
旁边那桌刚还在吐槽的人也不计较银钱了,扔下两块银子,拉着还没反应的朋友,见鬼一般冲了出去。
掌柜的站在柜台内也是大跌眼镜,一时不知自己该走该留。
慕饮秋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那来接他的官员一眼,一边吃着,一边吩咐道:
“我需要一个宅子,靠海,要宽敞,清新。还有下人人手要备足,把你们这附近好看好玩的都写成册子。两日后我便要住进去。”
官员是听说过这新来的刺史贪图享乐不务正业,却没想到他是放肆到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一来便直奔着游山玩水。
他虽然是个小官,自诩为百姓也算是鞠躬尽瘁,心里实在是瞧不上这样滥用职权的官。但人家毕竟是自己在福州的顶头上司,再不满也不敢开罪,只能乖乖去给慕饮秋安排。
吃饱喝足后,慕饮秋推开唐朝朝房间的门。此时她还沉沉地睡着,没有发觉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直到外边天色渐暗,她才迷迷糊糊醒了,翻了个身压住了一条不属于自己的的手臂,睁开眼就对着慕饮秋那张俊俏的面孔。
她吓得差点从榻上滚下去,被慕饮秋拉着胳膊拽了上来。
唐朝朝把自己缩成一团坐着,余惊未平:“将军怎得随便进人房间?”
慕饮秋坏笑:“怎么,我连自己夫人的房间都进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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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窗外绿枝繁茂,空气中的嘈杂声似乎都被这里的潮湿稀释了,变得低沉而烦闷。
唐朝朝不去搭理慕饮秋那句含着挑逗的话,悄悄挪到床边,蹑手蹑脚地提溜鞋,准备逃走。
这点小动作压根逃不过慕饮秋的眼,他拉住唐朝朝的手腕,轻轻一提便使她倒了下去,头正好靠在他胸口,一抬眼便能看见他喉间的突起,和那只已经忍不住笑意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