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饮秋双眼危险地眯着:“你信不信我把你这个月俸禄都扣光?”
阿喜悲痛转身去牵马,萎靡不振地吐槽:“简直毫无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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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福州天气湿热,几人是正午到的,身上的衣物都被汗水浸湿。
马儿几天长途跋涉,也都疲惫地走不动路,进入福州地界之后,马车的速度几乎与人步行相当,唐朝朝听着马粗重地喘气声,都有些不忍继续坐在车里了。
阿喜一边擦着头上的汗珠子,一边抱怨着:“我说将军您究竟有什么想不开的,好好的长安不待,跑来这种地方?”
说慕饮秋是来剿匪的,其他人或许会相信,他反正一点也不信。他跟着慕饮秋这半年,可是没少见识他疲于玩乐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会干正事的人。
阿喜当初就是看上他这一点,才想去他手下做事,图个清闲自在。
他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因为没人要,才被将军赏了个差事做。
到了福州边界的客栈,福州府派来接应的人将他们接下马。
使者名叫周方,是当地县承,人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却像个久居官场的老油条,对于慕饮秋这种高官,殷勤地就差叫他一声亲爹。
这场面唐朝朝也见过,当初都城派来定州的监察御史来时,望都县令也是这个样子,暖言好语,端茶递水,贴心备至。
“大人和夫人舟车劳顿,想必定是累了。福州炎热,下官给二位安排了舒筋解乏的汤浴,若是大人与夫人不嫌弃,可在小县多留几日再走也不迟。”
阿喜指了指自己,期待地望着周县承:“我呢?我也能去吗?”
周方笑着道:“随行也是辛苦,自然不能亏待的。”
唐朝朝总觉得这县承句句都是诈,沐浴这种事情他们自己随意收拾一下便是了,若是被知晓他来假借来福州剿匪一事享乐,长安那边好不容易有所转变的风评又该转回去。
慕饮秋或许不在意,但是她在意。
她想让慕饮秋变好,变回昔日那个正直的他。
但她又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自私,从来不考虑慕饮秋因何变成如今这样,又愿不愿意将自己的一生都捆绑在为别人这件事上。
于是她只是神色异样片刻,便恢复了乖巧听话的样子。他若是想去,便随他去好了。至少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于她而言虽然美中不足,但也足够了。
慕饮秋捏了捏她的手,对周方说道:“我与夫人也正好想在贵地体验一下福州的风土人情,既然县承都准备好了,我们自然要去享受享受。”
“那下官便不叨扰大人您休息了,用过晚饭后,下官再带你们去前去。”
两人互相客套了几句,他们才算彻底在福州安顿了下来。
阿喜跟着周方走了一路,确认他走远后才回来说:“他们这么殷勤,这汤泉指定有诈,将军还要带夫人一起?”
慕饮秋不紧不慢道:“现在他们还不敢对我们做什么,你且安心玩你的。”
唐朝朝又一次为自己的多虑感到尴尬,幸好她当时没有多说什么,不然还不知道慕饮秋要怎么笑话她。
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念叨了一句:“又是官匪勾结吗?”
慕饮秋摇摇头:“尚不可定断。福州这边的匪患与定州的小打小闹不同,之前来镇匪的,回来后都对这里的情况说不出一二,恐怕匪患是这里最容易解决的问题。”
唐朝朝听得半懂不懂,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坐下来抱着一块鸡腿啃的阿喜捧场地道:“将军认真起来的样子,把我都要迷住了。”
慕饮秋白了他一眼,接着说:“所以这汤泉,我们必须去。要让他们把我来福州的目的是为了吃喝玩乐这条消息坐实。”
“所以你带着我,是为了麻痹他们吗?”唐朝朝问着,心中感慨慕饮秋不愧是慕饮秋,就算是性格大变,依旧还是可靠的。
那种令她感到安心的气质从来没有消失过。
慕饮秋摸了摸鼻子:“一小部分是这个原因吧。”
有了慕饮秋的分析,晚上去了汤泉坊后,阿喜便一头扎进汤池中,放肆的享受着公差休假的快乐。
慕饮秋看着这孩子实在有些头痛,当初把他收到自己身边,是因为他年纪小,家中父母都还安康。若是跟其他大臣走了,幸运的便是活得辛苦一些,不幸的可能就因为保护主子把命丢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人要被慕饮秋捡回来的。那是慕饮秋没有告诉他,是因为他先把他选中了,其他人便不敢去抢。他底子很好,只要培养得当,运气好不中道夭折的话,是能走到一个不小的高度的。
阿喜从汤泉中冒出头:“将军怎么突然相通要好好走仕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