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朝很快带着大夫赶了回来。
慕饮秋的伤并不重,箭头没有划破他的手掌,也不需担心感染,挑去小刺后上药包扎好便没什么问题。这些事情慕饮秋自己就可以做,不过他还是等到了大夫过来。
处理好伤口后,屋内就只剩下夫妻二人。
慕饮秋张口总是带着一股有意无意的嘲讽,他转了转受伤那只手,微微勾起唇角道:“你这般担心我?难道不想我死了,你就能带着你的父母远走高飞,过你们自由快乐的日子?”
唐朝朝不在似从前一般,一对上慕饮秋的眼神就紧张难言。她平静地看着他,微笑说道:“将军救过我许多次,我自不能恩将仇报,盼着您死。”
“傻得可爱。”慕饮秋起身,笑容更开了一些,但还是带着对她的嘲讽。
他走到门口,说道:“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吃饭。”
这顿饭唐朝朝吃得很少,令布菜的家仆意外的是,从前那个挑嘴的将军今晚吃得格外多。
像这种热了许多遍的饭菜,他应当吃两口放下筷子,喝斥着让下人端走重做一份新的。原本等着吃这一桌才做好一个时辰不到的剩菜的下人们今夜都落了空,灰溜溜地回了小厨房准备靠着干粮果腹。
有人翻开柜子,惊喜地“咦”了一声:“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糕点?”
众人纷纷围拢过去,似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开始动手分了起来。
“可是这些是谁留在这的?将军应该不吃这种路边摊贩的东西。”
“这上面写了个唐字,应该是夫人留在这的。”
府中主人是不会专门把吃的东西放在小厨房的,一般除了将军要吃的,小厨房其余剩下的东西,都是默认留给他们的。从前的夫人也留过一些吃的,不过也是她吃不下了赏给这些下人,还从来没有主子将从未动过的东西打赏给他们。
虽则他们瞧不起新夫人的出身,也不理解将军怎么会同意一个乡间做生意的平民女子嫁过来。但也往往是这样的人,待人真诚,也不对下人摆架子,最是好相处。
吃完饭后,唐朝朝突然想起自己的点心还扔在前院,正欲起身去取。
慕饮秋吐出口中漱口的茶水:“你那些东西我已经放去后厨了。”
他又说了一句似是吃味了一般的话:“你有心去讨好那些瞧不起你的下人,不如讨好讨好我。”
唐朝朝噎了一下,回嘴道:“将军吃惯了山珍佳肴,我怕那些不合将军胃口。”
“你都未送,怎知合不合我胃口?”
她看着慕饮秋那双满是挑逗的眼,微微偏头躲开,小声道:“下次再给将军带便是。”
唐朝朝趁他心情不错,问道:“您上次说我是给您填空来的,可天下女子那般多,符合您身份的不在少数,为何偏偏是我?”
慕饮秋瞧着她的眼神收了回去:“我也想知道常韦然那老家伙,为什么偏要把你送来。”他说着说着,目光又飘向她,轻轻一笑:“不过送来个认识的人,还真不太忍心下手。”
大婚当夜,慕饮秋的确没有想起来唐朝朝是谁,只是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长相一般,出身一般的女子。但是被她捅了那一下时,他看到了自己那另一把黑蛇匕首,便记起来他们是在哪里见过了。
他其实是欣慰的,唐朝朝比起之前那个爱哭又软弱的小女子,变得冷静果断了很多。
如果他们还在定州,他定会好好夸奖她一番。
回到卧房,慕饮秋沉声唤道:“阿喜。”
坐在屋顶,身着藏蓝常服的阿喜跳了下来,走进门躬身抱拳:“属下在。”
“跟着夫人,小心行刺之人。”
阿喜称是后,他抬起手顿了顿,又道:“暗中跟着,不是必要别让她知道你。”
唐朝朝本以为经过昨夜,她与慕饮秋之间的感情会深一些,至少能够说上两句话。然而终究是她想得太好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日整日见不着这位忙碌将军的身影。后来一个月,他甚至亲自去了校场练兵,没再把禁卫军带回府中。
唐朝朝时不时给府中的下人准备一些吃的用的,他们对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她也从下人口中打听到了不少有关慕饮秋的喜好。但是再深入一些的,他们依旧不愿意吐口。
唐家的产业转置也都结束了,其他四处店铺营收一般,唐家酒楼的收益意外的十分不错。长安的百姓包容性很强,也喜欢尝试新鲜事物,东市突然开了一家新店,趁着酬宾,大伙都愿意去吃吃看,因为换了厨子,这几个月都是苏四娘下厨房,手把手的教着。
有她监督把关,在味道上定然是过关,也收获了长安百姓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