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梅染猛地抬头:“师尊!”
甘隹长老笑道:“今日山门大殿之中,小师叔对这个李思的维护,谁人看不出来,连木玲那暴脾气都忍了,你若是真对这个李思有什么情谊,早些断了,否则,那天瑕峰下的尸骨,多你一个也不多。”
何梅染没说话,但是跪的笔直,眼神倔强。
甘隹长老见状,叹了口气:“为师也知你和她关系甚好,但是,这情谊早些断了最好。”
何梅染依旧不发一言,倔强地跪在地上。
甘隹长老眼里流露出怒气:“为师与你着想,你还待如何?何梅染今日我告诉你,那李思,你不断也得断!”
“师尊,弟子不从!”何梅染抬眼和甘隹长老对视,眼神全是顽固。
甘隹长老气急,他大手一挥,一股掌风将何梅染打飞,他慈眉善目的表情彻底崩坏,怒道:“你莫要油盐不进!”
何梅染被他拍飞,他没有反抗,任由自己摔在地上,然后爬起来,磕头道:“师尊,弟子不从!”
甘隹长老双手紧握,咬紧牙关,大袖一挥,愤而转身,他脚下生风走得极快,没有理会地上跪着的何梅染。
一边侍立的童子不敢说话,也不敢上前去扶地上的何梅染。
许久,何梅染才直起身体,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沉默地拍掉身上的灰尘,他不能理解,自己的师尊为何如何生气?
还有师尊眼中那隐隐透露出来的恐惧,他不能理解,可是师尊的话,他也不能接受,师姐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或许,就像师姐所说,他和她,应当是一种羁绊。
他沉默地从甘隹峰之上而下,回了洞府,让洞中童子离开之后,他默默坐在自己的房中,沉默。
他偏头,看见了桌上摆着的那本功法,微微一愣,伸手拿过那本功法,上面泛黄的书页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他就是按照上面修炼的,为何还是会失去控制,为何还是让那个魔头控制了自己的身体?
“你不是被我控制了,相反你修炼的很成功,你只是快要恢复了。”他突然开口道。
何梅染已经习惯了自己突然直言直言的样子,他皱起眉头反问道:“恢复了?”
他呵呵一笑:“你真的忘了吗?我本来就是不存在的,我就是你,我消失了,你自然就恢复了,我的存在才是有问题的,说明你多了不该有的东西。”
“不该有的东西又是什么?”何梅染问道。
他有些不敢相信,说道:“看来俗世一趟,我多了很多让人恶心的东西啊,你不知道什么是魔吗?”
何梅染没什么表情道:“魔,乃是恶。”
他笑:“那你知道什么是恶吗?是贪恋,是欲望,是佛所说的贪嗔痴,你现在有这些吗?是有的,可是被你藏起来了,而我就是你藏起来那些贪嗔痴。”
何梅染抬手按住太阳穴:“别说了,这本功法,我不会再练了。”
他还是笑道:“你以为不练这本功法就没有问题了吗?我终究会变成你,你终究会变成我,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我为何会出现?因为你,克制不住你心里的欲念。”
“你闭嘴!”何梅染低喝一声。
那个人消失了。
他有些恍惚,这些天他一直都很恍惚,知道是什么变得不一样的,自己都不曾察觉,当他回神时,自己却已经到了师姐的洞府。
他突然有些慌乱,连忙转身回了自己的洞府,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自己究竟是谁?那个叫做申其的妖,口中的殿下又是什么意思?
还有,若是他真的,以后再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何前辈在吗?”
他惊醒,有人在敲门,他甩了甩头,走出去打开了房门。
程道站在洞府外,端正有礼,将开了门,他先是弯腰行了一礼,随即直起腰,看向何梅染:
“何前辈,师尊名我来送你一物。”
何梅染皱眉,他看着眼前的道童,问道:“何物?”
程道取出一物,一个小玉瓶,很小很精致,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他双手捧着递给何梅染:
“此物净心,师尊言,若心不静之时,何前辈可用此物,日常,也可随身携带,均有静心之用。”
程道见他接过,便再次向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何梅染拿起小玉瓶,看了两眼,揭开玉瓶的盖子,然后微微皱起眉头,瓶中装着的,是血。
他稍微用灵气探查了一下,血很少,只有一点点,只存在瓶底,在玉石的衬托下,仿佛有些淡金色。
他愣了一下,想起今日恢复神志之时,师姐那染血的红唇,师姐的血,有什么用?
他相信师姐,可是师姐的秘密好像却不止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