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樛木
作者:逃逸晚萤
简介:
【本文文案】 玉京有名门萧氏,连出两位皇后 元安十五年,萧氏独女萧樛儿出生,十五年来,从未踏出府门半步 太子生辰宴,她一曲倾城,名满玉京 玉京人不知,萧府有一落魄公子,陪其左右三年岁月,无人知其名号 待她及笄,他已弱冠,却无法兑现当初诺言 再次相逢,竟还是那一句“娘娘身份尊贵,怎能仰视奴才。” 可他目光沉沉,却像是竹叶青咬住了猎物。
遇见
元安十五年,初春柳絮纷飞,落在玉京城。
我出生在玉京的一个雨夜,从那日开始,元安萧氏终于添了一个女儿,族中上下百人为此大摆三日宴席。
父母为我取字‘‘樛’’,源自‘‘南有樛木’’一句,自从我在夫子那学到了这首诗后,我便爱极了这名字,毕竟这天下千千万万的女子有谁会不向往美好圆满的姻缘呢?
萧樛儿,就是我的名字。
萧氏为皇室载史百年,虽无实权,但萧氏宗族连出两位皇后,在这玉京城中自然是名门望族,地位显贵。
身为名门贵女,我自小就被严苛要求,爹娘常让我和族中那两位萧皇后学习,要精通琴棋书画,博古通今,要规矩得体,时时刻刻都不能失仪。
我实在佩服族里那两位萧皇后,不愧是皇后。
爹娘不会知道,私塾里的软垫跪久了,那腿脚实在是酸痛,不过听说皇后在花神节祈福的时候还要跪一天呢。
练琴时那琴弦时常会伤人,每每夜里赶功课时都会划出不少血痕,在腊月里一不小心就会生冻疮,可丑了,想我好歹是未及笄的娇嫩小姑娘,怎么能留下可怖的疤痕呢?所以在我的抱怨下,有时娘在夜里会给我涂药,一边吹气,一边安慰我说忍忍就好了。
娘亲给我涂药的时候真真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子,我若是男子定要娶像娘这样贴心可人的女子。
可是我当时年岁小,娘亲望着我伤口的眼里明明有我不懂的悲伤。
在爹娘和夫子们的不懈教导下,我终于成为了玉京城里有名的才女,我本也想出去威风威风,只是自出生以来我就没出过府门,爹娘说我及笄前不能出府门,或许我就是诗文里写的金丝雀?
十岁那年,又是花神节,我和爹娘在梅树下祈福,娘似乎心情很好,问我许了什么愿。
我实在没忍住,有些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樛儿想要个朋友!’’
娘似乎有些愣住了,然后笑着问我:‘‘樛儿的侍女们不是樛儿的朋友吗?为何又想要其他朋友?’’
我想要反驳,那些侍女规矩得很,实在无趣,我才不要和她们做朋友呢!
但最后还是弱弱地回了句,‘‘罢了母亲,这个愿望不算,我重新许吧。’’
母亲没有再问我愿望的事,可我明明觉得娘她一定看得懂我那晚眼里的悲伤。
父亲公务繁忙,只有月末私塾测验时会来看我功课如何,我也习惯了日夜努力,好在那时博他一笑。即使日日练舞的腿脚酸痛,手指还绑着白布,即使父亲不会看到我白布下早已崩开的伤口。即使我不爱那些枯燥诗文,但父亲百忙之中来见我,我就会开心得忘记了这些伤痛。
过了花神节,不久玉京就会迎来新年,一年又一年,我还是一如既往,上着只有我一个人的学堂,读书,习字,娘亲见我实在不善舞艺,便让我专攻弹琴了。
还有啊,父亲在宫里给我请了个礼仪嬷嬷,听娘说曾教导过当今的萧皇后,萧皇后也算是我的姑母吧,我也仰慕萧皇后多年,自然是欢喜的,只是,这嬷嬷实在凶得很,简直是按皇后的规矩训导我,可我不过一介文官女儿,用得着吗?
这日子当真是无聊,娘亲忙着管理府中事务,父亲则是公务在身,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婢女也无聊,夫子只会扒拉着胡子说着“之乎者也”,要是可以,我真想像话本子里女侠一样,行侠仗义,浪迹天涯,倒是潇洒。
可惜,我只会吟诗作对,弹琴吹笛,还胆小得很。
直到十二岁那年的生辰,这索然无味的日子才终于有了变化。
其实生辰宴于我来说比平时登学还要烦人,我要应对族中宾客,还要提前准备才艺,母亲说是锻炼我日后掌家的能力。
我学着礼仪嬷嬷教我的规矩,族中亲人夸我小小年纪就有大家风范,不愧是皇后的侄女。
似乎那天一切如常,只是当夜里母亲带着他来到我面前时,一身青色布衣,终究是乱了我十年来的平静。
娘说他是外祖家远方亲戚的儿子,父母意外双亡,是母亲特意寻来给我做伴读的,听说入府前一年日子过得并不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