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准备就绪，正式开拍。
满是高官名流的宴会厅内，姜姝一身军服军靴, 长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 不远处是百乐门的歌女方雅。
叶汐身上的淡色旗袍满是褶皱, 毛绒披肩歪在一边, 原本精致的头发有些凌乱。
导演一声“开始”，机器运转, 姜姝端着酒杯表情倨傲，朝叶汐的方向慢慢踱步。
“卡！”
赵导皱眉, 很是不满的说道：“姜姝你现在是高级特务, 心狠手辣心机深沉, 你现在这个表情想要干嘛？直接告诉对方我官大所以我要抓你吗？重来！”
现场一片噤若寒蝉，赵导平时看着没架子好说话, 可一旦拍起戏来就非常严格，这次拍电影赵导更是精益求精，要求飙高。
一开拍就挨骂，众人都以为一向骄傲的大小姐多少会有些不满，可姜姝却迅速收拾好情绪，对着导演点头道：“好的导演，我再试试。”态度谦虚平和，没有丝毫不快。
叶汐意外的看了姜姝一眼，怪不得鹿鸣会说她是个有意思的人，怪不得好多人一边说她难搞一边又说她讲理。
重新开拍，姜姝收起倨傲的表情，调整好情绪再次进入状态，她眼神深深的看向叶汐，表情带着带着怀疑和探究。
“卡！”
赵导有些暴躁，“给你三分钟。”
赵导说完起身出门抽烟，旁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临近中午，现场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其他的都去吃饭了。赵导走后姜姝表情不算太好，对于抓不准情绪这件事她比任何人都着急。
叶汐叹气，她从地上起身走到姜姝身边轻声道：“你太紧张了。”
姜姝撇了叶汐一眼，都不用她开口叶汐就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汐想：当然有关系，十一月的天气，这地板再坐下去下午怕是要闹肚子。
叶汐暗自叹气，面上却笑着说：“你不会是被赵导昨天和今天上午骂人的样子吓到了吧？”
姜姝横了叶汐一眼道：“你能不能别捣乱？一会赵导回来再喊卡你负责吗？”
叶汐点头，无所谓道：“可以啊，你就说我拉着你聊天不让你揣摩角色。”
姜姝瞪着叶汐，似乎没想到叶汐竟然会这么无赖。
叶汐笑了笑继续道：“你别紧张，难不成……你其实是因为怕输给我才这样的？”
姜姝嗤笑，刚想反驳，赵导回来了。
赵导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眉毛不满的揪到一起，“叶汐你乱跑什么呢？”
叶汐乖乖回到原位坐下，抬头间还不忘朝姜姝挑衅的眨了眨眼，她越来越觉得姜姝这个人有意思。
姜姝回敬她一个凶凶的眼神，此刻她满脑子都是“要赢过叶汐”，赵导带给她的紧张感反而变淡了些。
很快，第三次拍摄开始。
这一次，胜负欲作祟，姜姝全神集中，提前做好的功课终于起了作用。
她的视线从叶汐身上上下扫过，然后慢慢走到叶汐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表情没什么起伏，神态看似放松，眼神里却满是怀疑。
“卡！这条还不错，先留下，再来一条。”
姜姝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叶汐，叶汐朝她笑了笑，姜姝轻哼一声移回了视线。
接下来的拍摄总体还算顺利，去吃饭的人陆续回来，这边也终于拍到两人对峙的最高潮。
叶汐深吸一口气，听到那边场记板啪的一声落下，拍摄再次开始。
姜姝抬手捏住了叶汐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顶着这么张脸从东丘跑到上海，运气不错啊。”
叶汐怯怯的挣开掌控着下巴的手，微微瑟缩着肩膀，眼眸含光的朝旁边迅速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像是忍着极大的委屈，软软的说：“回长官的话，我是绞了头发涂了脸跟着逃难的人一路走过来的。”
剧里，这里的一眼看向的是站在一旁的梁参谋，而现在，悄声站在一边的沈佑初恰好接到了这一眼，那楚楚可怜像水波纹一样的一眼。
沈佑初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微微蜷起，复又放松，叶汐颈侧那节裸漏的皮肤忽然闯进沈佑初的眼里，移开视线又跳进了心里。
远处摄影机还在围着两人移动，沈佑初滚了滚喉结索性转身离开。
站在他身边的陆泽西纳闷道：“怎么走了？”
沈佑初：“口渴，去喝水。”
沈佑初再回来时，这场戏已经拍完了，叶汐正站在导演身侧，微微倾身眼神专注。
身边有人在议论刚才拍的那一场。
“叶汐很厉害啊，一条过。”
听到这句话，沈佑初眼睫微垂，忍不住想起刚才的一幕，不得不承认，叶汐确实厉害。
议论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