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瑾年积了满腹的话想要对沈柒音说,却硬生生地被打断,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 在见到苏老夫人之后脸色瞬间变黑, 这个苏老夫人怎的还对郡主阴魂不散?
“小年不必理睬, ”沈柒音知晓瑾年心中所想, 目光瞧也不瞧老夫人的方向, “此等无礼之人, 你越是与之对线便会越麻烦,根本不值得浪费心神。”
“郡主说的是。”于今年收回视线望向沈柒音, “郡主,无论你去往何处、何时回京, 都别忘了京都城中还有我……我这个朋友在等着郡主, 待他日郡主回京了, 带着小世子,咱们再去听书吃茶。”
沈柒音笑得柔和, “好。”
至此,他们二人算是道了别,沈柒音放下竹帘示意长信继续前行。
看着车轮滚动马蹄哒哒的长长队伍,苏老夫人拼命地想要越过亲卫,妄想靠近沈柒音的车厢,但却无济于事。
“郡主!都是臣妇的错!臣妇甘愿受罚,郡主万不要带着苏家的血脉离京啊!只要郡主愿意留下,臣妇昨日说的话便全不作数!郡主,臣妇求您了!”
可队伍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无人回应于她,只有扬起的尘土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沈柒音在金儿的搀扶下在车厢中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准备小憩,根本不打算理睬苏老夫人的声泪俱下。
事到如今苏老夫人还不明白,能脱离苏家、远离像她这般鄙陋之人,她沈柒音这辈子都要烧高香。是谁人给了她的自信,叫她认为自己怀了苏衍的孩子就非苏衍不可?昔日的桩桩件件如何能那么容易就一笔勾销?
看似哭嚎的可怜,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有了她眼里所谓的苏家血脉,所以才会做此姿态。
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定然要姓沈的。
不是想要自己永远不要踏进苏家么?
成全她。
于瑾年有些可怜地看着苏老夫人,这样一个迂腐至极的人怎会是真心想要留沈柒音?若不是沈柒音肚子里孩子,恐怕今日不会在此见到这个目中无人的老夫人了。
甚至于,若不是苏衍多次扬言非沈柒音不娶,她可能连沈柒音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那么在乎,因为她觉得愿意给苏衍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不差沈柒音一个。
但尽管如此,苏老夫人今日也算是丑态百出了。
城门口聚集了许多人,有商贩,有游民,也有出城寻乐子的王孙贵族,所有人皆侧目于跪地哭嚎的苏老夫人。
人们总是爱凑热闹的,见苏老夫人如此举动他们纷纷驻足于此,对着苏老夫人指指点点,都在讨论昨日她上演的那场大戏还历历在目,今日却跪求郡主留下。仔细听听,竟然是因为郡主有了身孕!
“这老夫人昨日以死威胁郡主,要郡主这辈子都不要和苏将军重修于好,今日又要以死相逼郡主留下,愿意郡主嫁与苏将军,真是可怜!”
另一人不太认同地反驳,“这如何能说是可怜?我看是可恨才对吧!郡主仁慈才没有惩治于她,若是我,早就寻些理由将她发配边疆了!竟还有脸在此哀嚎?”
“郡主不愧是睿亲王之女,不愧是手刃逃犯林修远的英雄,苏老夫人实际意义上没有违任何一条律法,便不会滥用职权去暗中坑害,此行为与苏老夫人一比立见高下,这才是皇家风范!”
众人纷纷唏嘘苏老夫人在这里声泪俱下的挽留,但郡主却连半分眼神都不曾给到她,昨日扬言要郡主与苏家一刀两断的言语,就像一个个巴掌一样,落在了苏老夫人的脸上。真真是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句话演示得淋漓尽致。
“兄台说得没错,还好苏大将军继承了苏老将军襟怀坦荡的秉性。哎你们说,苏将军呆立在那里做什么?”
“郡主都带着他的孩子远走他乡了,将军除了伤春悲秋还能干嘛?”
“此言有理。”
车马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苏老夫人见沈柒音一行人渐行渐远再也追不上,便回过头来质问苏衍。
“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她有孕一事?我说她为何躲在王府大半月不曾出门,定然是遭遇林修远的绑架懂了胎气是不是?”
苏衍眼珠转了转,将视线落在自己娘亲的脸上,“这和母亲有何关系?母亲作为臣妇有何资格过问郡主的事?母亲须得记得摆正自己的位置,莫要因为无知而触了皇家逆鳞,到时候谁也保不住您。”
“董卓。”
一直远远跟在苏身后的董卓闻声前来,“属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