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便记恨许兄,将许兄害成如今的样子?”沈北竹接着小厮的话怀疑道。
小厮不再开口,像是默认沈北竹的怀疑。
路过小厮身旁时,言姽的视线还落在他身上。
小厮低着头,面前站着一双女子绣花鞋,墨色的绣花鞋上用白线绣着祥云花纹。
绣花鞋上一尘不染,就像是死人脚上的鞋一样,从未下过地来。
“你为何要引我们怀疑到桃红身上?害怕你弄丢许易缘的事被许夫人知道?”
清冷的女声如击打的玉器,“叮”地一下在小厮耳边响起,惊得他背脊发凉。
“小的没有。”小厮连忙求饶。
“你怕甚?我就随口一说。”言姽仰着头离开,留小厮一人还在原地恐慌。
从许易缘院子后,穿过一条游廊,游廊直接到湖面上,湖中间就是水榭阁。
水榭阁里只有一间能睡觉的厢房,其他都是楼台亭子。
沈北竹和青玉已经默认将那唯一的厢房留给言姽,两人在楼台上找了两个贵妃榻躺着。
言姽站在厢房门前鼻尖动了动,转身在另一张贵妃榻上躺下。
“你不去里面吗?”沈北竹惊道。
“嗯,就这儿就行,里面也只是个榻子,还没外面凉快。”
沈北竹看了看那将要冻住的湖面,还有楼台上飘进来的雪花。
没给人冻死都算是好的了。
许夫人身边的嬷嬷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让他们大冬天住到这水榭来。
幸好三人都是不惧严寒的。
等等!
沈北竹将身上的毛边斗篷脱下,在楼台里走了几圈。
他居然不觉得冷?!
青玉将他包袱里的法器都拿出来擦了擦,沈北竹从他身边路过时,他余光里看到一样东西。
抬眼看去,沈北竹的背后贴着一张符纸。
第65章 只有人看不见的东西
青玉在包袱里翻来翻去。
——果真少了张避寒符。
能给沈北竹贴在身后还贴得这么规整的,他周围也就言姽了。
少了一张符而已,确实在他们来到水榭后就应该给沈北竹一张。
言姽他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见她冬日里还是那一身衣裙脸上也不见冻红,就知不怕寒冬。
而他在冬日里赤身在冰水下打坐也是常事,京城这点冷根本不在话下。
唯有沈北竹,虽说有内力,但毕竟肉身凡胎,说冻死就冻死了。
说到肉身凡胎,青玉余光瞥了眼沈北竹的背影。
——他总觉得这人身上有股不寻常的气息。
等他继续翻着包袱,看到里面多出来的东西时整个人愣着。
言姽趴在窗台边,伸手接着外面的雪花。
一片雪花落在手心,却不会融化,言姽能感受到上面的冰凉。
——却没有她死的时候冰。
三人各做各的事,游廊上一道脚步越来越近。
刚刚那名被言姽吓到的小厮,手上推着一个木轮椅,木轮椅上是已经有了意识的许易缘。
言姽坐着不动,沈北竹和青玉上前相迎。
“多谢几位。”许易缘的眼神落在言姽身上的时间长了些。
知这许易缘是个多情的人,沈北竹脚下一挪,遮住了他看向言姽的视线。
“沈兄。”
沈王府和丞相府一个有权一个有势,作为皇帝派,丞相府和沈王府之间几乎没有交际。
沈北竹和许易缘也不是一路人,如今还是两人第一次正视对方。
“这位姑娘是否穿得过于单薄?”许易缘有气无力地关心着。
沈北竹拿起他放在一旁的斗篷将言姽盖了个严实。
真正穿得最少的青玉默然地看着几人。
“姑娘不若去在下院子里住下,这水榭……”
“不用。”沈北竹斩钉截铁道。
言姽从斗篷里探出头,看着沈北竹的背影撇了撇嘴。
“这位姑娘还没说话,沈兄是不是……”
“不是,她是我领来的,倒是许兄说这些是在想什么?再说您如今的身子骨……谁看了不晦气?”
许易缘:“……”
看着许易缘不悦的脸色,沈北竹心里真是泪流满面。
——他是为了许易缘着想啊!就言姽那对生人恶作剧的恶劣性子,还不玩死他?!
到时候言姽说不见就不见了,丞相公子这个大麻烦肯定要赖在他们王府身上。
“说说吧,许兄你是怎么变成这副德行的?”沈北竹靠近言姽坐着。
面前这三人都算是许易缘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再调.戏言姽了。
“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啥?”
言姽刚张嘴,话就从沈北竹嘴里说了出来,连语气都模仿得极为相似。
——不愧是她乖孙。
许易缘一噎,开始从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