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势,颇有金宝在地府打滚的模样。
“老婆子我在这枫林坡上吃不饱穿不暖,要真是坑骗了姑娘你,哪会如现在这般清贫?”老妪另一只手往地上一拍,大哭着,“你这样做是要坏良心的!”
言姽深吸一口气。
她从生前到死后这么多年,“弱者”一词和她根本连边都不沾。
如今让她对着一个可恶的老婆子扮弱者,她忍得后槽牙差点咬碎,生怕破功一脚给她踹飞。
奶奶个腿儿,敢这么说她!
“你是吃不饱穿不暖,那你孙子身上的金银玉石呢?那花纹鱼金镯子还不知道你偷谁的!”见老妪大哭,言姽也跟着抬起衣袖捂着半张脸,风铃般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和家弟买了家产千里迢迢来到皇城,刚路过枫林坡就被骗了钱财,这以后可让我们姐弟俩咋过啊——嘤嘤——”
话落,言姽被衣袖捂着的嘴紧紧抿着,依旧还是止不住颤抖。
多亏了老妪,她这扮弱者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就是情到深处容易想笑。
“你!你胡说八道!”
言姽声音清脆,声音一大穿透力十足,老妪的声音尖锐,吵起来比言姽这使了鬼力的声音穿透力还强。
没有人能拒绝热闹八卦的魅力,来往游玩的人听到声音,几乎整个在枫林坡上的人都来听两句。
言姽捂着面抽泣,猛地一顿,抬头目光如利剑一般看去。
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身后跟着个小厮,瞥了眼言姽和老妪一眼就打算离开。
突然松开拉着老妪和一位小姐的手,两人惯性地弹倒在地上,言姽疾步来到男子面前。
众人还没从老妪身上回过来神,转个身又看到一出好戏。
“好你个负心汉,总算是让我逮到你了。”言姽如拉着老妪的手臂一般拉着华服男子,“我来皇城就是来找你的!”
华服男子连言姽什么时候冲过来都不知道更别说躲开,明明看着是个弱女子,那一双抓着他的手动了内力都扯不开。
“公子。”
小厮抬手就往言姽手腕上抓去。
言姽看那力道,若她真是如元安娘那般的女子,怕是手腕都要折了。
下手如此狠毒。
“啪——”言姽反手将小厮一巴掌挥到地上,“我和你家公子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姑娘自重,在下不记得有得罪姑娘的地方。”华服男子看出言姽实力深不可测。
只是不知道他何时惹上这样的人。
“你把我血玉手镯拿走了,不该还给我吗?”言姽幽幽道,一双眼死死盯着华服男子。
“姑娘在说笑?那血玉手镯是我家传宝物,从我祖父那辈就是我家的东西。”华服男子诧异于言姽居然知道他身上有一个血玉手镯。
“那就是你祖父从我祖母那里骗来的,说到底还是我的。”言姽扬起下巴。
“……”华服男子说道,“那姑娘可愿跟我回府找我祖父对峙?”
“我不愿意!”言姽气道,“我跟那老婆子回家连衣裳都给我骗走了,跟你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那姑娘说怎么办?”华服男子无奈。
头一次遇上这么难缠的女子,偏偏实力可怕他又躲不掉。
“把血玉手镯给我。”
“不行。”
“那你也别想离开枫林坡。”
……
两人谁也不后退一步,众人看着一对男女不说话僵持着也都没了兴趣,各个都散了去。
言姽说他别想离开,他知道他肯定别想走一步。
“姑娘你这么厉害,谁能要了你的命?”
“你拿血玉手镯害人的时候,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可躲不过。”言姽不想再费事,伸手从男子怀里拿出血玉手镯。
第24章 无常要凉
将血玉手镯拿在手里,言姽还在疑惑她刚刚为何浪费口舌跟这人说话。
华服男子以为言姽就剩一只手抓着他,他就能挣脱开,结果他还是低估了这位姑娘的恐怖实力。
言姽给华服男子留了面子,不再抓着他,专注看向手里的血玉手镯。
仔细看,这个手镯确实不是普通的血玉,而是胶黄色的如琥珀一样,里面一丝丝血色的头发,转动间好似无数爬动的细虫子,和贾子梅脸上胎记里的脉络一样,要更加诡丽一些。
但一想到这是尸油和死胎的心头血,言姽嫌弃地只拿食指和拇指捏着。
身后传来动静,她以为是小白烛,转身就想将血玉手镯给他。
“还是你拿——”声音戛然而止,言姽低头看向身前。
胸口心脏的位置,一把长剑从身后刺穿她的身体,元安娘给她的湛蓝色上衣晕开一片暗红色。
“庆路!”华服男子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