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瑾和孟昭菀坐在屏风后不露脸,也不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而宁阳郡主就在屏风外放一张书案,再准备好笔墨纸砚,凡帝王满意的人,她会在其的名字下画圈圈,帝王不满意的人,她就画叉叉。
别看画圈圈和画叉叉很简单,宁阳郡主阵势摆得足,真有点唬人的气势。
用她的话说就是:江湖人士太狂野,必须杀杀他们的锐气。
金喜和书桃也参与到其中,主要负责在门外劝架——江湖人士与江湖人士之间,要么是结拜的兄弟或姐妹,要么就是杀父杀母杀妻杀子的仇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保不准要动刀动棒,血洒一地。
帝王很贴心,如果金喜和书桃实在劝不住,准许他们呼唤刚养好伤回来的锦衣卫们。
孟昭菀趴在帝王肩头,笑眯眯的跟帝王咬耳朵道:“真好玩。”
朱玉瑾垂眸:“你倒是图好玩了,朕又带你出宫,回去又要被母后教训。”
“那臣妾今晚留宿万春宫,臣妾好好陪陪你。”
“留宿有什么用,朕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皇上真是个傻子,”孟昭菀曲起食指,弹了下帝王的鼻尖,“坤泽坐稳胎……是可以和乾元……”
她点到即止,眨着湿漉漉的眼睛,静待帝王的反应,期盼能从帝王的脸上看到欣喜。
可朱玉瑾只是淡淡的笑,手覆上她微微显怀的肚子:“朕可不敢折腾你,今夜还是回养心殿过吧。”
“那明晚呢?”
“朕要处理的事情还多着嘞……”
窗户大开着,吹来一场夏季的热风,带走了孟昭菀唇边的笑意。
她的拇指掐了掐食指指尖,上头仿佛还残有帝王的体温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孕后多思多忧的毛病又犯了。
总觉着朱玉瑾对她……好似没有那么的亲昵了,隔着一层什么……
就是这隔着的一层,令她不敢像平日那般对朱玉瑾耍性子。
朱玉瑾本就是突然对她热络起来,现在突然不热络了……
她心有惶惶。
感觉经历了一场黄粱梦……
吱嘎,门轴轻微一声响。
进来一位身穿紫衣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澄澈干净,像是被雨水洗涤过的天空。
孟昭菀同朱玉瑾一起,透过屏风的缝隙打量他。
猜他应当是位坤泽。
孟昭菀吸吸鼻子,却并没有闻到同类的气息。
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发现了微小的惊讶,这少年竟是一位中庸。
中庸者中鲜少会有这般漂亮的长相。
少年跟宁阳郡主熟络的打着招呼,调侃说,你摆的这架势真是模有样。
宁阳催他自我介绍。
他便配合着道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乃至祖宗十八代都介绍的清清楚楚。
前头的东西朱玉瑾不敢兴趣,一直听到后头,得知这少年原本相貌平庸,偶然一日,撞见两个江湖门派厮杀,抢夺葵花宝典。
最终两个门派两败俱伤,他渔翁得利,捡走了葵花宝典,回去就是咔咔一顿练。
当然,练之前他自宫了。
但他不后悔,因为此功一练完,他就如获新生,小小年纪就突破了武学第十境界。
这是由身到心,再到智性的突破。
简而言之就是,皮囊变得美丽了,心智直接顿悟了。
付出的代价就是他被逐出师门。
朱玉瑾听完,对葵花神功佩服不已,但对这位少年失去了兴趣。
毕竟葵花宝典的诱惑力太大,江湖中一直在疯狂争抢,少年整天把这本神功揣在身上,定会引来无数人的追杀,和无数腥风血雨。
她用只有宁阳和孟昭菀听得见的声音道:“让他走,立刻!”
再拖下去,追杀者许是就要逼至飘渺风雨楼的门口了。
宁阳郡主对着少年叹息一声,提笔在他的名字下画了一个叉叉。
少年不想走:“郡主,咱们也算有点交情,留下我吧。”
宁阳郡主万分抱歉,承诺改天请他喝酒。
他一走,第二位就登场。
穿着破衣破衫,手里还抱个缺了口的破碗。
朱玉瑾对孟昭菀道:“朕跟你打赌,他肯定是丐帮的。”
孟昭菀尚未完全抛开心事,闷闷的应和道:“赌注是什么?”
“你想赌什么?”
“臣妾想让皇上之后十个晚上都留在万春宫陪臣妾。”
朱玉瑾却犹豫了,搁在以前,此等美事她求之不得……
这下,孟昭菀真真正正的确定了,不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当真是朱玉瑾变了。
“那……成交。”朱玉瑾顿了顿道。
孟昭菀失落了一阵后,才竖起耳朵,听着屏风外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