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孟昭菀放下地,起身背对着对方,微微弯下腰。
金喜简直没眼看,但另一方面,忠仆精神又在鞭策着他,迫使他不得不搭把手,护着皇后娘娘趴到了帝王背上。
老天爷啊,帝王堕落了。
孟昭菀头一回被帝王背,感觉新鲜又奇特,两只小脚脚挂在帝王的腰间甩来甩去,两只小手手揪住帝王的耳朵,一会儿让帝王的脑袋往左转,一会儿又让帝王的脑袋往右转。
“嘻嘻,好玩,真好玩。”
朱玉瑾想起自己儿时就是这样,趴在母后的背上骑大马,一时哑然失笑。
“好玩的话,以后朕就天天背你。”
孟昭菀往帝王的脸颊上印下一个亲亲,一圈红红的口脂衬得帝王的脸蛋白净细腻,眉眼处也轻佻出一股风流。
朱玉瑾很受用,背着孟昭菀在桃花树转圈圈:“我们先去哪儿?”
“去长鸣溪的石桥下听说书吧。”
“好,我们走。”
书桃和小银子请求她们等一等,返回庖厨,把熬好的药端来了。
朱玉瑾不愿喝药,抬脚就要逃。
孟昭菀却盼望着能早日怀上小崽崽,拍拍她的肩膀,要求她赶快停下。
朱玉瑾:朕好恨。
喝过药,她们重新上路,依然是帝王背着小娇妻的造型,却比先前要熟练许多,透出一股淡淡的“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气质。
金喜一路跟随,恨不能自插双眼。
他还是想念以前的那个勤勉帝王,心中只有天下苍生,没有儿女情长,特别的洒脱。
孟昭菀很苗条,朱玉瑾背得并不吃力,不时小跑几步,存心逗她开心。
她们出了小巷,上了大街,见元帅府的大门口挤了好多人,定睛看去全是朝堂上的熟面孔,手里都还提着礼物。
朱玉瑾问:“大臣们怎么全来这儿了?“
不会是打探到朕微服出宫,在锡兰小院小住的事了吧,朕不是吩咐过锦衣卫,务必保密朕的行踪,但凡有透露消息者,格杀勿论吗。
金喜回答:“大臣们听说孟大人病了,念着同僚之情,赶来看望。”
原来如此。
朱玉瑾不安的心稳住了。
孟昭菀问:“金喜,本宫让你这次进宫再去一趟御药房,带些鹿茸、雪莲和冬虫夏草,好为父亲补补身体,你可带出来了?”
金喜垂首:“奴才办事,娘娘放心,奴才在回锡兰小院之前就把这些东西尽数交给元帅府的管家了。”
“甚好。皇上快走吧,去晚了的话,听书就没位置了。”
“诶。”
元帅府门外,正在排队入府的上官阁老站得实在太久,有点腰酸背痛,做了两个扩胸运动,再转了转脖子,忽而瞥见了某个年轻人悠悠然然的从他身旁走过。
其一身莲色的方领锦袍,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清贵之气,这举止中的骄矜,断不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可以养出来的。
嘶——
别说,此人……长得还挺像他家皇上的。
上了年纪的人老眼或多或少有一点昏花,上官阁老不敢确定,连忙用手指捅了捅站在他前面的公孙国师。
“国师,你快看那个年轻人……是不是皇上啊?”
公孙国师不敢理他,因为他前些日子说话太难听,把皇上气病了,所以被文武百官集体孤立了,公孙国师怕自己一旦理会了他,也会被孤立,干脆装作没听见。
上官阁老却坚持不懈,“国师国师”的叫个不停。
公孙国师没办法,转头朝他见礼:“哟,阁老您也在啊。”
此刻,朱玉瑾早背着孟昭菀走远了。
上官阁老二话不说,拉着公孙国师就去追人,直追出小半条街才停下,气喘吁吁指着前头不远处的人,问:“你看那个穿莲色锦袍的年轻人,是不是皇上?”
“阁老慎言,”公孙国师朝皇城的方向拱拱手,“皇上龙体抱恙,好好在大内养病呢,怎会出现在这,况且帝王的脊梁,就是我大辉朝的脊梁,绝对不可能弯下来背媳妇儿!”
上官阁老思考了一阵,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跟在那小两口身边伺候的人,好像是金喜公公?”
“我今早还在慈宁宫内见过金喜公公呢,他代皇上去向太后请安。”
“当真?”
公孙国师:“当真。”皇上一个中邪的人,根本不会出宫乱跑。
上官阁老舒展眉心:“那是我多虑了。”
他们并肩往回走。
一到元帅府门口,同僚们看他们的眼神就透出浓浓的嫌弃,尤其嫌弃公孙国师,仿佛在说:大家不要跟他玩,他和上官阁老是一伙的。他们甚至还一起手拉着手在大街上奔跑,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