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帛:“因为你总是不肯告诉我。”
“我可以告诉你,”青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姜帛,你听好,我只说这一次,这世上并没有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通常是摈弃红尘,茕茕孑立,你想成为侍者,首先你要断绝你与红尘的关系,放弃你那些旧雨新知,我曾想过让你当青鸟侍者,可是你的父母兄长怎么办?
你会为了成为侍者而放弃他们么?所以姜帛,不要总是问为何不选你,有时候没有选中你未尝不是你的幸运。”
青雨说完这些话好像很累,姜帛感觉她靠在自己肩上的重量增加了。
“我明白了。”姜帛低哑地说。
“但是谢谢你。”
姜帛听到青雨这么说。
“谢我什么?”姜帛苦笑。
“谢你背我下山。”青雨手里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坛酒,“上次没能喝到,这次请你。”
“冰梅酒?”姜帛奇怪,“哪偷的?噢不是,哪来的?”
青雨:“老师那里要的。”
姜帛耸眉:“他人还不错嘛。”
青雨:“就是脾气不好。”
到山下驿站的时候,驿站附近的灯都亮了起来,荆泉等在驿站门口,像根木桩子杵在雪地里,甚至比她身边拴马的木桩子还高。
荆泉一看到姜帛头发上满满的白雪,就跑过去笑道:“姜帛你像个小老太……”
可是看到背上青雨面无表情看着她时,她突然停下了嘴,转而替姜帛将头上的雪拍掉,“怎么才来,还以为你摔坑里起不来,正想着你要再不来我就去找你们。”
青雨让姜帛将自己放下来的时候,姜帛感觉腰都要断了。可是她要撑着不能让青雨看出来,没想到这时荆泉突然往她腰上拍了一下,“你腰力还挺好呀。”
“啊——”姜帛疼得尾音绕了几个弯。
荆泉吓了一跳,“我力气这么大吗?”
青雨也吓了一跳,“我太重了么?”
姜帛惊吓地看向青雨,生怕她误会,“没有没有,你不重你一点都不重,都是荆泉下手没轻没重的,跟你没关系,你一点都不重,不信我现在还能再背你回山上去,信不信?”
青雨想了想,可能是信了。
进门的时候,青雨看着姜帛捂着腰的手,若有所思片刻,对姜帛说:“晚上我帮你揉一揉。”
姜帛:她听到了什么??有这等好事?
而走在前面、眼睛长在脑袋后面的荆泉:她听到了什么??这等好事岂能没有她?
“殿下,”她嗖一下转过身体,“我这腿也才大伤初愈,您看要不要也帮我……唔唔……”
荆泉被李宴然捂着嘴带到一边时,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不是说你已经反应过来了吗?”李宴然用看奇怪动物的眼光盯着她。
荆泉莫名其妙:“我反应过来了啊,怎么啦?”
李宴然指了指正在上楼的青雨和姜帛,“那你还掺合她俩?殿下给姜帛揉腰,跟你有什么关系?”
荆泉:“我的腿也可以被揉啊,那洗澡水里我放了不少药材,别浪费嘛。”
“啊?”
荆泉:“揉一个是揉,揉两个更能锻炼手指灵活度,不是吗?”
李宴然:“啊??”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可以说的吗?
“你干嘛这么惊讶?”荆泉奇怪道,“你不是比我还早知道吗?”
李宴然:“我……是早就知道了啊……但是我现在不确定我知道的,和你知道的,是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
荆泉不明白李宴然为何这种反应,“是,我知道这种事情对殿下来说是有些尴尬。但是也没什么,我们是她的帝卫嘛,她喜欢的事情我们肯定鼎力支持,你出钱包场地,姜帛出身体,我出力布置。但殿下若是缺人,我们是可以顶上的嘛。”
李宴然向后连跌两步,撞在柱子上。
荆泉忙过去扶她:“你怎么了?”
李宴然断然拒绝:“出钱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牺牲。”
没想到荆泉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那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殿下好歹救过你的命,她只是想找个人搓澡而已,这你都不愿意?”
“?”这一刻,李宴然脸上从未出现如此复杂而精彩以至于哭笑不得的神情,“什……什什么?搓澡?”
荆泉非常自信:“先前殿下将姜帛关在梧桐殿里泡了个把月的澡,我还误会姜帛给殿下当了那个,后来我明白了,殿下其实是喜欢给人搓澡,生生把姜帛搓出阴影来了,所以姜帛就把她给忘了。
我猜是殿下用在洗澡水里的方子不合适,挺难闻的。于是我特意找宫里的老人要了好几副特别的方子。”
李宴然强忍住笑出来的眼泪,“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