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用你背。”姜帛抱着手站在一边,“荆泉我发现你有问题,你现在怎么对殿下这般殷勤,你想干什么?”
荆泉本来就比寻常人高,她一直起身子,就像棵树一样挡住了姜帛的视线,“姜帛,我觉得你才有问题,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把赶车学得这么好了?是不是打算在殿下面前炫呢?”
“你——诶,等等我!”姜帛还没来得及跟荆泉吵,青雨已经与李宴然一起向山路里走去。
姜帛和荆泉跟在她俩后面,吵吵闹闹的,团个雪球砸过来砸过去,她俩谁都不敢砸青雨,只能故意往李宴然那儿砸,闹了半天,姜帛愣了愣,盯着荆泉的腿,“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怎么不耽误走路啊?”
荆泉捂住姜帛的嘴,“你小点声,我腿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姜帛被荆泉从后面捂着嘴,只能眼睁睁看着青雨和李宴然走在前面。
荆泉在姜帛耳边说:“我那是腿太长,马车里伸展不开,而且……”
“而且什么?”姜帛无语。
“而且——”荆泉拖长声音,姜帛等着听她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玩意儿来,只见她尾音拖了半天,还没冒出下一句。
突然荆泉勾住姜帛的腿,姜帛没防着这一遭,整个人被荆泉掀进了雪地里。
看着姜帛在雪地里摔了个狗吃屎,荆泉咧着嘴笑得像个冬瓜。
姜帛索性就在雪地里躺了会儿,望着头顶高高的树上银白的雪。
就在这时,她耳朵里响起青雨的声音:“她欺负你,揍回去。”
姜帛眼睛一亮。
荆泉向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姜帛勾起坏坏的笑,慢悠悠地拉出一句:“奉旨揍你。”
第74章 好高的树
腰断了,扶扶。.
荆泉与姜帛打闹了一路, 李宴然时不时回头瞧她们。
“殿下,她俩这样下去不会没力气上山了吧?”李宴然本是想找些话与青雨说,她发现从上山以后, 随着离涟坞村的距离越来越近, 青雨开口的次数越来越少, 到后来甚至不再说话。
可是从青雨脸上,李宴然看到了一种她从未在青雨脸上见过的……庄重。
登基那天都没见她露出这样的神色。
本来李宴然就奇怪青雨怎的会来愚公山,现在就更加想不通了。
“殿下?”李宴然试着叫了青雨一声。
“嗯?”
青雨居然在听她说话。
李宴然:“殿下,您还好吧?”
“宴然。”
李宴然:“唔?”
“你说, 他若是不愿见我, 怎么办?”
“殿下说的‘他’是谁?”李宴然问。
“已近七十年不曾与他相见,上次见面时还是不欢而散,唉。”
青雨这声叹息叹到李宴然心里去了,“殿下,属下相信他会期待与您的相见。”
“或许吧。”青雨却并不怎么相信,当年分别时,老师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师生缘尽, 老死不见。
可是现在自己又巴巴地回来了。
啪——
一个雪球从后面砸了过来, 正砸到青雨背上, 打断了青雨的怅惘。
青雨和李宴然回过头,只见雪地里一高一矮两个人保持着震惊的表情一动不动, 可能没料到雪球会砸到青雨身上。
李宴然:“谁干的?”
姜帛飞腿一踢, 将荆泉踹了出去, “她干的。”
荆泉趴在雪地里, 回身瞪着姜帛:“明明是你。”
姜帛举起两只手, 义正严辞:“我不敢。”
荆泉吼了一嗓子:“我也不敢啊!”
青雨拍了拍李宴然, 让她别管了, 二人于是又继续往前走。
姜帛蹲到荆泉面前,“你有没有觉得殿下心情不太好?”
荆泉:“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心情也不太好?”
姜帛愣了愣,突然从地上蹿起来,与此同时,荆泉从地上揪了团雪,向姜帛砸了过去!
山路走了大半天,到了快日落的时候,才终于看到人烟。
和李宴然记忆中的涟坞村有了很大变化,不过李宴然上次来已经是九年前自己刚满十岁的时候,这些年父亲好像从来没回来过。
但李宴然知道他时不时会让人送东西到这里来。
从小父亲就告诉他,不要对外提起爷爷的存在。若是旁人要问,就说爷爷隐居山里不问世事,更不要向人说出爷爷的名讳。
所以李宴然一直觉得,爷爷一定是个隐士高人。
就是脾气不太好。
果然李宴然在雪庐外见到正在煮茶的爷爷时,就看到满头银发的老人以一种挑剔的眼神看着她,“你父亲让你送什么来了?”
他居然还能一眼认出李宴然。
李宴然其实是陪青雨来的,但是青雨到现在还没开口,只是默默站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