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泉看到屏风上搭着几件宽松的中衣,她爬起来拿了件下来,并将姜帛从药汤里捞起来,姜帛睡得昏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被谁摆弄,荆泉用衣服把她裹住,在她脸上拍了拍。
“醒醒。”荆泉小声地叫她。
姜帛头被偏到一旁,于是荆泉就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
这原本是百斤咬的,但随着这阵子青雨的治疗,伤口边缘已经愈合,只能看得出是牙印。
荆泉神经突然像是被拎紧,牙印?!
姜帛身上怎么会有牙印?!
荆泉把姜帛的衣服稍稍再拨开一些,只见姜帛身上红红紫紫的是大大小小的印记,手腕和脚腕上分别还有被绑缚过的痕迹。
!
荆泉意识到自己好像发现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马上将姜帛抱起来放回床上,而自己则飞快从梧桐殿跑了出去!!
青雨端药回来时,发现姜帛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洁白的中衣。
中途醒过了么?
青雨没多想,将药放到一旁,抱起姜帛来,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里,开始给她喂药。
喂完了药,青雨往她嘴里塞了颗糖果,正要将她放回床上躺下,姜帛却醒了过来。
姜帛最近醒过来的时间并不规律,但清醒的时间在逐渐变长,这说明她的身体慢慢好转。
青雨没有骗她,这几天她明显能感觉到腿上力气在恢复,可惜她的眼睛仍然无法见光,而且她能感觉到青雨似乎非常关注她的眼睛。
“什么时候了?”姜帛醒来就问。
青雨:“巳时。”
姜帛估算着自己这回只睡了七个时辰,比前天短,这明明是个好的信号,可她心里却有点失望,她私心里并不希望自己的伤好得那么快。
“怎么没擦干就穿上了?”青雨问道。
“唔?”姜帛没明白。
青雨手伸到姜帛脖子旁边,揪下一枚草药渣子,给姜帛看:“汤药裹在身上不黏么?”
姜帛还是没明白青雨的意思,但她的确感觉身上黏腻。
“脱了。”青雨说。
“啊?”
“去那边重新泡个清水澡。”青雨指着房间里面的木澡桶。
尽管姜帛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着青雨说的做,她身上只有一件中衣,连绑带都没系,领口塞在里面也没翻出来,好奇怪,怎么这么乱?
这段日子以来,姜帛就没自己穿过衣服,每次都是她昏睡之后青雨将她扒光放进药浴,在她醒过来之前青雨就已经替她穿回衣服,她的衣服上总有股令人特别舒服的香气,而且总是被整理得很整齐。
今天怎么例外了?
姜帛靠在木桶里泡澡时,还在想这件事。
青雨重新拿了件中衣放在架子上。
往外走时,身后姜帛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初八。”
“冬至了啊。”姜帛忽然意识到。
“怎么?”青雨回过身,挪了张椅子在木桶旁坐了下来,“光阴过得很快吧?”
姜帛手搭在木桶边缘,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和青雨呆在一起,以前她和青雨总说不上什么话。
但最近青雨却似乎格外耐心,每当姜帛醒着无聊却又什么都做不了时,青雨就在坐在她身边,无论她说什么,青雨都会回应她。
有时候姜帛都会怀疑青雨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意思,可她不敢试探,她怕自己一旦越了界,就什么都没有了。
“今年下雪了吗?”姜帛问。
青雨:“前几日下过了。”
姜帛:“大吗?”
青雨:“不算大。”
姜帛:“有脚踝这么深吗?”
青雨:“差不多。”
姜帛:“我父母有问过我怎么没休沐回家吗?”
这阵子宫里乃多事之秋,先帝国葬礼还耽搁着,朝野上下又要忙着准备新君登基,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空休沐,这个时候姜帛不回家才是正常的。
但姜帛还并不知道先帝已经去世,她也不知道青雨如今是女帝,而非她口里的公主。
青雨似乎没有打算要将这些事告诉姜帛,“没有。”
姜帛撇了撇嘴,“母亲还真生我气了啊,快一个月没见到我,都不派人来问两句。”
青雨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想家了么?”
姜帛:“没有,只是以前每年冬至侯府都是一起吃饺子的。”
川鱼国并没有吃饺子的习俗,但是会有宫人在这天偷偷给她送两坛冰梅酒来,母上是默许的。但不能被父帝知道,否则父帝发现她喝酒,是要教训她的。
想到这里,青雨嘴角噙起浅浅的笑,原来如今不止冰梅酒是稀有品,连当年最不喜欢的父帝的教训都成了虚无的妄想。
“饺子是没有的。”青雨说,“不过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