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姜老太君坐在摇椅上晒太阳。
祖母安好，姜帛心里就觉得安稳，她看了眼祖母, 只见阳光落在她脸上, 皱纹都显得暖融融的。
“祖母, 我喜欢公主。”姜帛说。
“哦。”姜老太君安详地闭着眼睛，摇椅慢慢晃着, “公主这个人, 与她相处久了, 很容易会喜欢她的。”
姜老太君显然不知道姜帛所说的喜欢与普通喜欢不同, 不过这正好, 姜帛本来也没想真告诉姜老太君, 她不过是想找个人倾诉。
“可不管我怎么喜欢她, 她不相信我。”姜帛说。
姜老太君偏头瞧了她一眼，“你自己相信么？”
“我当然信了。”
姜老太君摇了摇头，“话不要说得这么满。”
只见姜老太君坐起来，“假如说，今天要让你在我与公主之间选择救一个人，你救谁？”
“……”姜帛皱眉沉思。
姜老太君笑了笑，“当然祖母不会令你陷入这样的困境，可你要知道，公主与矜国皇庭有宿仇，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母亲这个长公主之位是从公主那里抢来的。假如今天让你在你母亲与公主之间选，怎么办？”
“母亲和公主……”姜帛再次陷入沉思。
而于此同时，花厅里霖夫人整理好仪容从容出现在青雨面前的一瞬间，她那经皇室教育的修养顿时有些撑不住了，眼瞅着霖夫人脸上的笑由僵硬再到消失，而青雨仍保持云淡风轻。
霖夫人：“是公主来了啊……”
“嗯。”青雨淡淡道，“姜帛让我等她。”
“哦。”霖夫人往门口和其他地方看了看，可能在寻找姜帛。
青雨没有再开口。
霖夫人口舌有点干燥。
丫鬟送上茶来，霖夫人小抿了半口，这姜帛怎么还不来，她这会儿说走似乎不太礼貌，但这么干坐着岂不更尴尬？说点什么好呢。
霖夫人纠结半晌，“公主近来可还安好？”
青雨心说没话说就不要说话了，但表面上她还是回答了：“尚可。”
接下来再问点什么呢？
霖夫人有些坐不住：“安平啊……你父皇最近病情可有好转？”
青雨淡淡瞥了她一眼，似乎没听清：“谁？”
不知怎的，霖夫人突然感到有点紧张，“呃……就是我兄长。”
好奇怪，为什么自己还要这么加一句？
公主的父皇不就是自己的兄长吗？
青雨这会儿才好像听明白了，回答说：“没有好转，每况愈下。”
霖夫人理解性地点了点头，片刻后骤然反应过来：“皇兄的情况越来越差了吗？”
青雨：“嗯。”
近来宫里有传言说是公主将矜帝气病的，这话霖夫人亦有所耳闻，兄长纵有万般不是，公主为人儿女实在也不称职，此刻听到青雨这无关紧要的一声‘嗯’，霖夫人心中愈发不满。
只听得她哼了声：“本宫听说李丞相家那丫头是公主从生死关前抢回来的，有如此医术，怎么没去陛下跟前瞧瞧？说不定兄长见公主如此孝心，病顿时就好了呢。”
原来青雨看在姜帛的面子上，霖夫人问什么她都礼貌性回答着，但发自内心她不喜欢霖夫人。
尤其当霖夫人的语气中带着教训的意味。
青雨反问道：“老皇帝去世之前，你可伴在他身侧？”
霖夫人没反应过来，“自然。”
青雨勾唇：“他不一样还是死了。”
霖夫人登时被呛得哑口无声。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顾及姑侄情分没有说重话，那么现在她已然不再隐藏自己对青雨的不满：
“那是你爷爷，便是日后你登基女帝，这江山也是你爷爷替你打来的，你竟然对他老人家不敬。”
青雨不想留在这里，她站起身，完全不管霖夫人是不是会阻拦她。
刚走出一步，听得霖夫人在身后说：“放姜帛回侯府吧，本宫不想自己的女儿跟在你这样的公主身边。”
青雨脚步停了下来，屋内只有几道阳光落进来，青雨站在光里，影子落在花厅地毯上却反而显得孤独，她冷冷地立在那里，半晌才说：“我从来没留过她。”
“好。”霖夫人道，“既如此，以后姜帛便不再入宫了。”
“随意。”
青雨迈出门槛，姜侯爷恰好从外面回来。
见到青雨，他不免愣了一下，“公主来了？”
霖夫人哼了口气，姜侯爷察觉气氛不对，遂问道：“公主这是要走了？帛儿呢，怎么没跟着？”
“你别管。”霖夫人道，“让她走。”
姜子期啧了声，“夫人说什么呢，帛儿是公主的帝卫，哪有让公主自己走的道理，公主莫急，本侯这便遣人去叫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