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下巴，而后蓦地打了个响指，“我要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你就穿白色那条去给我献花吧。”
说完，江敛舟还对自己的这番决策了做出了总结陈词：“真是个完美的主意。”
他淡淡偏头，看向盛以。
当然，“淡淡”只是表面罢了，实则他眼里“怎么样我是不是超牛快表扬我”的期待已经人尽皆知了。
盛以沉默良久。
半晌，她说：“这都是我以前的裙子。”
江敛舟：“……”
看了大少爷表演好半天的付承泽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在江敛舟看过来之前飞快地收住笑意，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好大会儿。
江敛舟云淡风轻一点头，夸奖了盛以一句：“眼光不错。”
只是夸完后，他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敛眉，“但是你怎么能穿旧裙子？当然得买新的。”
盛以很无语的样子：“你好奢靡，这些裙子怎么不能穿了？”
“当然不行。”江敛舟眉头愈皱愈紧，又想到可能他可怜的小同桌没钱买新的，心头一紧，“这样，我带你去……”
他顿在了原地。
大概是说到一半的时候，江敛舟才蓦地发现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再怎么样都没办法说出“我送你礼裙”这样的话。
妈的。
怎么这么不爽。
盛以这么完美，怎么能穿以前的衣服，她当然得穿最新的、最贵的、最好的裙子才行。
但与此同时，江敛舟还得小心翼翼地瞥一眼盛以，生怕女孩子察觉出来什么。
盛以却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蓝色的这条吧。”
江敛舟抿了下唇。
看盛以已经收起了手机，似乎是不打算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他顿了顿，没说话，抽了一张A4的草稿纸开始在纸上勾画了起来。
盛以中途看他一眼，随口问：“你在涂鸦吗？”
江敛舟：“？”
等盛以拿了一道数学题要去问他的时候，江敛舟赶在她开口前，懒洋洋地把那张A4纸给递了过来。
他单手支着头，拽得不行地屈起中指、在纸上轻叩了两下，一抬下巴：“选一个。”
盛以满脸问号地研究了一番那张A4纸，只能依稀辨认出来可能大概没准是三个物体。
辨认起来的难度跟看她两岁小侄子的差不多，没猜错的话可能依次是——
高跟鞋，香水，口红？
她斟酌两秒：“是让我选哪个画得最好看吗？”
江敛舟：“……”
江敛舟都快被气笑了，满脑子都是怎么会有人这么直女思维呢？
他维持了一下表情，还挺傲，但语气里怎么听都有些别别扭扭的，“不是要成人礼了吗？选一个，哥这么大方，送你做礼物。”
但太别扭了。
这话听上去多少有几分暧昧，江敛舟已然维持不住一贯的自然表情，没等盛以反应过来呢，他一把抽回了那张A4纸。
也顾不上他刚才到底画了多久，江敛舟胡乱团了几下，飞快地塞进了桌肚里。
而后用右手半撑半挡住了头，自欺欺人地掩住盛以投过来的视线，往左边的窗外看过去。
大概是江敛舟本人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一些，语气里便不由自主地带了点懊恼的意思：“……算了。”
盛以怔了怔。
好大会儿，她才没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说不送就不送了？”
“？”江敛舟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意思被误解了。
他转过头，飞快地说，“我说的算了是，你不用挑了。”
盛以眨巴眨巴眼，显然没听明白。
江敛舟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大概意思是——我都说到这里了，你怎么还听不懂？！
他很没办法地解释：“不用挑了，我全都送还不行吗？”
……
空气里蓦地寂静了下来。
江敛舟的心脏里像是有一只羽毛在挠，一停不停地挠，挠得他直发痒、可又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他很想像刚才那样别过头去，可他又很奇怪地想再看看盛以的反应——
她会怎么样呢。
她会……期待自己送的成人礼礼物吗。
好大会儿，盛以不经意地扬了扬唇角，问：“真的？”
江敛舟不敢看那双清亮的眼睛，微微错开视线：“……当然。”
盛以忍不住地笑，江敛舟现在的视野里只能注意到她眼角的那颗泪痣。
而后是少女清甜的声音：“那，谢谢舟哥。”
清甜这个词好像一向跟盛以没什么关系。
可就在此刻，江敛舟不觉得有什么词能再好地形容她现在的声音了。
目光短暂相接一秒，江敛舟已经堂皇地别开了视线，好大会儿才能闷出来一句：“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