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
这会儿就是打车, 到宿舍估计也已过了门禁时间, 两人于是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下榻。
“两间大床房。”
酒店前台露着标准的职业微笑,双手将证件呈递回来:“您的房卡和身份证,请收好。”
“谢谢。”
简愉伸手接过,边霸着从乔的证件, 边闷头往电梯走。
他的身份证应该是不久前才更新的, 看着和现在区别不大。
五官分明,肤色很白,眼尾棕红的小痣依旧夺目, 只是头发要略短一些,眸色也更沉寂一些。
鬼使神差的,她把自己的身份证也抽了出来,并排放在一起。
同样的黑发, 近似的脸型, 甚至因为她的证件是三年前拍的, 连年纪都是相仿的。
只是她的眉眼微弯,他则不染尘埃。
简愉忽而想起黄昏时那个溺在光里的笑, 心里暗暗地想,下次再更新证件时,一定要让那一幕永久留存。
电梯“叮——”一声打开,从乔虚揽着她避开人流。
任由她摆弄着两张证件,前后左右的比对着,黑沉的眼底渐渐蓄上一层柔光。
……
简愉和前台借了根充电线,进屋之后把手机丢在床头充电,就进了浴室。
洗漱完回来,随手一解锁,就看到微信上一整列的未读消息。
有私发的、有群聊的。
她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略过了这些消息,径直打开了林静的对话框,告诉她今晚要外宿的缘由后就退了出来。
她今天的心情很好,好到不想遭到一丝一毫的破坏。
所有那些已知的、未知的,就都等过了今天再说吧。
时针转过二十三点。
她懒懒地靠在床头,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想着画面里的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和她背靠着背、共度今夜。
感觉就像身后生长着一颗苍天大树,为她遮阴避暑,涤荡忧愁。
抿直的唇角渐渐上扬。
她又一次解锁了手机,笑着和身后的“大树”说:【晚安。】
半分钟后,如愿得到了一句相同的:【晚安。】
简愉笑了笑,关掉手机和夜灯,终于躺进松软的大床里,睡了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好觉。
梦里那些沉淀的过往不再。
取而代之的是他说要她走,是他宽大的手掌、劲瘦的腰、坚实的胸膛、和鲜活的心跳……
-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窗缝时,从乔就睁了眼。
他的生物钟一向稳定,大约在六点左右,晨起后通常会去跑步或者游泳。
十年如一日。
但这些耗氧量高的运动,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做了,所以晨间的几个小时,就格外无所事事。
平时在宿舍还能倒腾倒腾计算机,精进一下技术,可这会儿设备不足,等简愉起床的话……算了。
这么想着,他也难得在床上多赖了一会。
可闭上眼睛,脑子却依然清醒。
一开始是放空的,慢慢地、会浮现起她的笑颜、睡颜……
从乔猛地睁眼,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轻吁了两口气,伸手把夜灯关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还是去了顶楼的健身房,练了一个多小时器械,又回来洗了个澡,胡乱的消磨着时间。
……
上午十一点。
简愉仍然安详地躺在床上,没有丁点儿将要苏醒的迹象。
隐约间听到 “叩——叩——”地两声,也只当是宁昕又在倒扣她那盒斥巨资购买且早已见了底的散粉。
也就没怎么在意,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对时,早已不知又过去了多久。
她不知又梦到了什么,突然睁眼回忆了下刚刚的响声,当即一骨碌爬了起来,穿上拖鞋就匆匆跑了出去。
从乔虚靠在门边,正意兴阑珊地刷着手机。
听到动静看过去时,她的发丝微乱、睡眼惺忪、睡袍松松垮垮、襟前的雪色肌肤大片裸/露着……
走道里过来了两个男人,正肆无忌惮地朝这头打量。
从乔眸色一黑,不等她开口就一把将人推了回去,接着重重把门带上,声线冷沉非常:“收拾好再出来。”
“……”
简愉虽然没来得及看时间,但以她对自己的了解,睡饱到这个程度,势必不可能还在清晨。
也就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等得不耐烦了,便隔着门板摸了摸鼻子,心虚地应了一声:“噢。”
……
退完房出了酒店,从乔的脸色仍不太好,不仅看都不看她一眼,耳根还泛着点红晕。
虽然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