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拽着从乔杵在原地,半天也没有一点要行动的意思。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从乔陪着待了一会儿,仍然不见她回神。
他顿了顿,终于还是把那点儿心思收了回去,妥协似的说道:“闭眼,我带你过去。”
简愉顶着个苦瓜脸,生怕他撂挑子走人,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这样不行吧!”
虽然是第一次来鬼屋,但她大抵也有些正常人该有的判断。
如果不是害怕床上躺着的八个人,总有一个会在穿行的途中跳起来抓住她,她又何至于在这傻站半天啊!
从乔扫了一眼她的姿势,到嘴边的话顿了一下,才稍有些愣怔地说了出来:“你怕黑吗?”
“……啊?”
大脑被恐惧支配的有点迟钝,简愉愣了半天,才恍然领悟到这句话的用意。
是的,她不怕黑。
比起这种若有似无、因为看不清而浮想联翩的昏暗,黑暗、才是她真正的主场。
闭上眼睛,就可以不受视线干扰,只感受真实存在的东西。
从乔见她会意,便稍俯了俯身,悄然贴近她耳边,低声说:“过的快点,就不会被抓到。”
简愉还在恍神,耳际的发丝倏地被轻柔的气息拨动,蹭的耳根微微发痒。
而这一处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痒,却在如此极端迸烈的情境下,瞬间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怔怔地偏头,气息便又随之喷洒在额间,带着淡淡的薄荷清香,轻而易举地躁动她的心肠……
从乔直起身,恢复了正常声量:“闭眼。”
简愉顺从地闭了眼:“……好。”
她想,这会儿不论他说的是什么,她应该都会这样回答。
从乔抽出一点胳膊,重新把人牵好,从而稳稳当当地带着她往通道靠近。
简愉也将手又抓牢了一些,才跟着他的指引一点点挪动。
她曾经刻意训练过对黑暗的适应能力。
因此不仅不怕黑,甚至可以在黑暗中找到一种平衡,从而洞悉到睁眼都未必能察觉到的细微。
比如现在,她可以估算出通过过道大约需要10步,可以感觉到身体介于两张床之间的气流变化,可以在惊悚而尖锐的背景乐下、清晰地辨别出8张床上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以及,悄然从右前方的床底下蹿出的窸窸窣窣……
“妈呀!”
就算是闭着眼,她也可以确切的锁定“鬼”的所在,当即就吓得甩开了从乔的手,转而从背后抱住了他。
一边原地蹦跶,一边疯狂催促:“快快快走——”
“啊——啊——”
惨叫声从右前方的床底扩散。
“鬼”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不仅一票没干成,居然还能一连被踩到两下!还是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一手一下!要不要这么精准啊!!
真是没脸做鬼了哇啊啊啊……
直到蹦出这个房间,简愉才惊魂未定的回了下头,迟疑地问道:“……你刚刚、听到鬼叫了吗?”
“……”
从乔背对着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腰际,身体因着这过分紧贴的姿势而有些僵直,双手促狭的悬在身侧。
简愉却丝毫没觉出什么异样,只生怕后头的“鬼”再爬出来报仇,便把一只手稍松了些,又在他的腰侧拍了两下,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们快出去吧。”
这个鬼屋有点儿迷宫的意思,四通八达,根本不知道哪一条才是真正的出口。
没找到规律就瞎转悠的话,很可能前不久刚经历过的险情,一会儿就还能有缘再经历第二遍。
简愉就这么无知无觉地缩在他身后,别说是压根就没发现这事儿有什么不对,就是发现了,这会儿估计也没有纠正的胆气。
只时不时地探出来一下,苦着脸反复追问“到了没”、“还有多久呀”、“呜呜呜……”
这“迷宫”其实不算难,但从乔却不知怎么、仿佛智商受到了某种压制似的,接二连三地带错了路。
以至于在某个昏黑的暗处,再一次和小胖子狭路相逢。
他似乎落单了,正垮着一张脸四处张望,不时地喊一下同学们的名字,却又因为害怕惊动那些的“鬼”而不敢过于大声。
简愉探出来看见他时,只觉得那模样凄惨的无法言喻。
夸张点说,大概就是连寸头都被蹂/躏乱了……
小胖子先是被两人的架势吓得叫了一声,待反应过来对面是活人之后,当即就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