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俱伤吗。”
从乔半垂着眼,看着没什么情绪地回视着,黑眸却莫名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吞噬气压,声色淡淡道:“碰巧,我也没有那么惜命。”
“……”
冯岑晨瞳孔皱缩,似乎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这几乎等同于“想同归于尽,就尽管来”的答案。
相比之下,简愉的震惊要更为明显了。
因为她知道,那天和冯岑晨的对话,她分明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仰着头,看着他笔直而毅然的站在自己身旁,以一种遮风挡雨的沉稳气场,轻而易举地为她接住了所有的诘问。
最后拉着她起了身,看似礼貌、却丝毫不带商量的留下一句:“没别的事,我要带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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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刚一走出咖啡馆,简愉就一脸严肃地追问道:“没有那么惜命,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她对从乔的印象都是冷冷的,似乎对一切事物都不太积极的样子。
之前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今天猛然一听他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话竟然就像是他的人生格言一般、毫无违和。
她皱着眉,因为这个莫名又不安的想法,而紧紧地盯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角度太过刁钻,以至于从乔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的指尖颤动了一下,目光有一瞬的顿点。
脑海里闪过从绍国一遍遍叮嘱他“不要再去跑步了”时的苦口婆心,以及、另一种从小就被不停洗脑,继而深入进骨髓里的认知。
——“你个短命鬼!早晚跟你爸一样不得好死!”
惜不惜命,重要吗。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漏痕迹:“随便说的。”
简愉还是不放心,又重复了一遍:“真的?”
“嗯。”
从乔回视她,不假思索地肯定道:“真的。”
简愉又审视了他两秒。
回想着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那句话的确是有点“打嘴仗”的嫌疑,或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那就好。”
她稍稍放松了一些,这才提及另一个话题来:“但他跟我说的那些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尽管深信冯岑晨这么说只是为了唬住她,但她就是连这种“不怕万一,就怕一万”的可能性也想要规避。
毕竟,当初谁也没能想到,她和冯岑晨会遭遇那些事。
从乔却不以为然:“很难猜吗?”
她前脚还在忙着找作弊事件的证据,后脚就开始躲着他、转头和别人待在一起。他不认为这其中没有任何理由。
而基于对她的某种了解,这个理由大概率不会是因为她自己。
且他看的分明,她在冯岑晨面前时,浑身上下都透着紧张和不安,而这种情绪,会在他出现的时候达到顶峰。
什么理由会让她害怕自己的出现,除了不想让冯岑晨看见他,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是担心冯岑晨会伤害他。
所以她才会在食堂假装不认识他。去宿舍找她,她的第一反应是躲,却又在他说出“冯岑晨已经走了”之后停了下来。
这些,足够将这个论点支撑起来。
“……”
简愉皱着一张脸,颅内运转了半天。
虽然这么解释似乎也能说得通,但按她这种正常人的逻辑来衡量,她仍然是觉得:“还挺难的。”
从乔:“……”
虽然解释通了,但简愉的心慌依然没有缓解。
她神色凝重的接着说:“那你都猜到了还敢来找我,就不怕、不怕……”
说到一半,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冯岑晨像是给过警告,却其实什么也没有说。一切都是她的恶意揣度、小人之心而已。
从乔没听到后续,却直截了当地做出了回应:“没什么好怕的。”
随后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兀自带着人往外走。
简愉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才发现这是去往校外的路线,不由疑惑道:“我们去哪?”
从乔顿了一下,神色忽然变得不太自然,似在酝酿什么难以出口的话,半晌才憋出一句不甚利索的:“……约会。”
“……啊、啊??”
简愉一脸震惊地瞪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听错了,还是听错了。
“膝盖不是好了吗。”
从乔清了清嗓子,又特意扫了一眼她的膝盖以做提醒,然后一脸平常的问道:“想去哪?”
简愉这才想起,上回约会变成就医的事故。事后他是说过,等伤好后再出去玩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