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
她强忍着奔涌的忐忑与不安,磕磕绊绊地说:“当初是、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
她满眼期冀地望着他,一颗心只上不下地跳动着。
时隔四年,一切就像被调转了过来。
这一次,换她成了穷途末路的囚徒,只盼着他能够网开一面。
然而这双眸子里的真情,或真或假,他早已分辨不清了。
曾经他也以为,自己无比贴近过她的真心。
可她的的确确,就在他最脆弱难安的时候,头也不回的选择了离开。
事实是永远无法被磨灭的。
他的心,早已经不起这样的豪赌了。
“你凭什么觉得。”
他闭了闭眼,掩住眸里的悲悯,终于下定决心终结这场噩梦:“知道错了,我就一定会接受?”
“又凭什么觉得,在抛弃过我后,我还能对你保有什么正面的情感?”
“……”
简愉一阵哑然,整个人如坠冰窟,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
半晌又尤不死心地,带着一丝难忍的哭腔,愣怔而颤抖的追问:“……什、什么意思?”
“你……你是讨厌我了、不想要我了吗?”
从乔隐忍地偏开头。
目视着虚无的前方,极力保持平静与理智,终于狠心应道:“是。”
“……”
简愉愕然地看着他,心脏一下子被掏空。
她的唇瓣翕张几下,像是还想为自己辩驳些什么。
到头来,却挖空心思也找不出措辞。
他真的不要她了。
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也好。
一人抛弃一次。
挺公平的。
“我知道了。”
简愉眼眶里蓄着泪,微仰着头苦笑了一声,用尽所有力气才营造出一份释然:“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缠着你了。”
-
车子离开学校,一路疾驰而出。
一阵急促的呼吸中,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如同湍急的瀑布,倾泄着所有的好与不好。
雨过天晴后,又是空空荡荡。
简愉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好不容易燃起的决心,前后才堪堪不过四天,就被彻底宣告失败。
果然。
人在一条路上跌倒,就应该及时认清自己,不要再心存妄想才对。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才再次停靠在路边。
简愉脱力的躺靠在驾驶座上,泪痕干了很久,唇边却还留着被撕咬的疼痛。
夜渐渐深了。
她不想带着他的痕迹独自煎熬。
深吸了口气,平复片刻后就下了车,在街角穿行一阵,随意钻进一间酒吧。
纸醉金迷的场所,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乱感。
仿佛自己拥有着许多许多的财富,物质的、肉/体的、灵魂的。
简愉走向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直接要了一打深水炸弹。
这酒长得花里胡哨的,喝之前还得先听一阵乒乒乓乓。
多少是有点形式大于内容了。
她以往是不太喜欢的。
今天却出了奇的有兴致,听着玻璃杯“砰砰砰——”,一个接一个落水后跟爆炸似的声音,就觉得特别带劲。
她沉浸在酒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不知多了过久,才忽然觉得舞台上的歌声,似乎有点儿耳熟?
面带微潮地看过去时,便直直撞上了一道守株待兔已久的灼热目光。
简愉:“……”
这也能碰见熟人,还能不能让人安安静静地买醉了!
果然一曲终了,元律放下吉他,就径直朝这头走了过来,挑唇就说:“这么巧?”
简愉随口反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就是个卖唱的。”
元律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哪里有老板请我,我就去哪儿了呗。”
简愉撇他一眼:“倒也不必说得这么寒碜。”
“那你呢?”
元律凑近了些:“不去‘纵情’跑这儿来,是为了躲我吗?”
“……”
简愉不由质疑了一句:“你这什么逻辑。”
元律:“这逻辑有什么不对?”
简愉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酒喝完才说:“你怎么就不想,也许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呢?”
“……”
元律愣了一下,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喜色,反倒是更严肃认真了一些:“因为我感觉,你对我、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上心。”
“……”
简愉噎了一下。
别说,这自我定位还挺准确,但还是不是特别准确。
事实是,她连躲他的想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