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是自己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她的真心,到底是一分也没留给他。
他什么都没有,只剩最后一张底牌,如果不能把从乔彻底赶出她的世界,他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所以,这最后一击,绝对不能失败!
再抬头时,丁铭眼里的阴鸷已然掩盖不住,燃着怒火将早就想好的说词和盘托出,字字铿锵犀利:“我说了,帖子的说的都是假的!他就是被人陷害的!”
“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他好好上着学,突然就被这样陷害?突然从一个前途光明的医学系高材生,变成了一个心理扭曲、要报复社会的变态!”
“就是因为你!”
“因为你刑事张扬,做事惹眼,连追个人都要搞得人尽皆知!你是谁啊?人见人爱的天之骄子啊!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离你太近的人,被嫉妒、被造谣、被迫害,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这种例子不少吧?那你还记得,他们的下场都是什么样的吗?”
“……”
简愉被这一连串的话,激起了一段不寒而栗的记忆,顿时崩溃地猛推了他一把:“你胡说什么!”
“是我胡说吗?”
丁铭低笑着,笑声如同堕落深渊的魔鬼,企图蛊惑她的心神,好让自己有个陪葬:“那你在害怕什么?”
“是不是,想到冯岑晨了?”
简愉浑身一颤,瞠目欲裂地瞪着他:“你闭嘴!!”
丁铭却没听见似的,步步紧逼:“你没发现,历史正在一步步重现着吗?”
“那个因为向你告白,被舆论中伤到患上心理疾病,不堪重负跳楼自杀,最后又失去了一条腿的冯岑晨,你还记得吧?”
他一字一顿地警醒道:“你就不怕你的从乔,会成为第二个他吗?”
“……”
简愉止不住的颤抖,怒不可遏地盯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丁铭已几近癫狂,浑然未觉她眼里的情绪,已经从抗拒发酵成了憎恶,只接着说:“你是,马上就要毕业了,离开这个学校,舆论就对你毫无影响。”
“可他要在这里待八年!”
“你敢确定,在这八年的时光里,他一定能扛住舆论压力?什么变故都不会发生?还是说,你想拿他的未来赌一把?”
他太了解简愉了。
如果告诉她,帖子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就算是遍体鳞伤,她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和从乔站在一起。
而他只要撒一个小小的谎,一个甚至有点儿维护从乔的谎,告诉她那些都是假的,一切就能逆风翻盘!
如果没有冯岑晨先例,她或许还会犹豫,还有可能想尽力澄清试一试。
可事实是,她已经清楚“澄清”是多么无力的一个词,已经被迫接受了那么惨痛的教训,那么她就觉得不可能再去冒这个险。
更何况,对方还是她那么喜欢的一个人。
丁铭心里苦笑一声,真是可喜又可悲的一个结论啊。
“……”
简愉一路被逼至墙根,强撑的信念彻底崩塌,连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无情揭穿,脑海里鲜血染红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情绪不稳的急喘着气,被眼前面目狰狞的人强占着感官,思维便不得已地跟着他的引导进而深思。
如果真的是造谣,历史真的在重演,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她根本无从预知,眼前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浮现起了同样一副血淋淋的画面。
而画面里的主角,是她心心念念、只差一步就要向全世界宣告占有的人。
她受不了。
真的受不了!
见她这样,丁铭就知道,自己押对了。
当然,她能顺利得出“帖子是假的,从乔是被污蔑的”这个结论,倒也不是因为无脑,也更不可能是对他还有什么残存的信任。
相反的,正因为她有自己的判断,才造成了这个局面。
帖子里说:有心脏病遗传史;母亲插足他人婚姻,抛弃他之后再婚生子;心理不健全,自暴自弃式地以高分进入末流学校,在校期间迟到旷课、打架斗殴、被多次记过处分;有暴虐倾向,打架致人伤残后遭学校退学;触及网络安全法,被多次警告……
她对事实如何并不清楚,却也不是全都不知道。
首先,从舟得的病是暴发性心肌炎,她后来上网查过,这病是由病毒感染引起的,与遗传无关。
其次,从乔中考之前她还给补习过,以他当时的水平来看,考高分不太现实,进末流学校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