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愉多数时候是屈服的,甚至可以说是积极的。不仅任劳任怨,有时还会主动请教。
汤弘光不免起了点受人景仰的虚荣。
在传道受业时总爱拿自己举例子, 有时话说得激动了些, 不经意就会遗漏几句不该说的,然后面露尴尬地强行找补。
这时候,简愉通常也很懂事, 只权当听不懂、或者根本没听见。
汤弘光对此表示赞赏的同时,也渐渐对她产生了一定程度的信任。可即便如此,敦促她加班的劲头却从未松动。
当然,凡事总有意外。
汤弘光也不会每天都加班, 大多时候是撂给她足够的工作量后, 自己就先走了。
有时简愉感觉工作量可以把控, 就会趁机先溜回学校,等门禁时间过后, 再窝在寝室里挑灯夜战。
只要第二天能交出资料,汤弘光就是再有情绪,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这种情况,就算能瞒得了汤弘光,却躲不过每晚都要来接人的丁铭。
自从上回关机一夜之后,爸妈就越发地担心她的安全,所以每天加完班后,丁铭的“保驾护航”,就显得尤为名正言顺。
而丁铭如果接不到人,第二天汤弘光对她的态度总是会微妙一些,下达的工作量一度呈爆炸式增长,直到确保她再没精力去做其它的事才肯罢休。
个中缘由,不言而喻。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多月。
简愉的体力本来就一般,长此以往的高强度工作,加之睡眠不足,身体自然有点吃不消。
可尽管如此,她也从未想过要向丁铭求助。
如同出国那次一般,即便到最后,她还是原谅了他,但能够给予他的信任,到底是越来越少了。
她又怎么会,去求助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呢。
这天,简愉一如既往地挨到了深夜,支着脑袋有点昏昏欲睡,手机忽地震了起来。
她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摁了接听。
“小简啊,还在公司吧?”
不等她回答,汤弘光就继续道:“有个邮件,我走的时候忘了,你到我办公室去给我发一下。”
诸如此类的事情,这段时间时常发生,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确保她还待在公司。
简愉也没多想,进了他的办公室,找到指定的文件后就拖近了邮箱。
她单手撑着桌面,输完收件人的地址,正要发送,手臂就因为虚脱而有点发软,滋啦一下顺着桌沿刮了下去,留下一道长长的红痕。
“嘶——”
简愉搓揉着小臂,当即疼出了眼泪,睡意顿时散了大半。
等她缓过来,再看向显示屏时,慎重起见,又确认了一遍收件地址,忽地就从收件信息上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近期汤弘光经手所有的业务,无一是她没有一同跟进的。
可她却并不记得,哪个项目的相关人员是这个名字,更重要的时,最近风声四起,说他跟对家公司有往来的那位副总,似乎就叫jayden!
简愉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汤弘光就算是再松懈,又不该蠢到将这种邮件交给别人去发,除非——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顶上明晃晃的监控,想起卢晓星那日的提醒,心里不由冷笑了一声。
这封邮件要是经她手发出去了,泄露商业机会的罪名可就没跑了!
简愉拧着眉,飞快地在电脑里一通搜寻时,汤弘光的电话又进来了。
大约是不满她这么久还没有回复,才打电话来催促。
简愉一边摁下录音键,搪塞了句刚刚上了趟洗手间耽误了,一边又导向性地确认了几个问题。
等他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让她赶紧发送之后,才不动声色地挂断了电话。
夜半时分。
简愉从办公室退出来时,丁铭的消息已经传来了三次。
她边收拾着东西给自己的电脑关机,边随手按下语音键回了句:“知道了,马上下来。”
她从办公区出来,按了下门口的开关,玻璃门自动打开。
走廊上灯火通明,她正拖着疲惫地身体向电梯走去,边上地消防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从中探出了一只长手,不由分说地把她拽进了黑暗。
从明到暗,视觉需要一定的缓冲。
在“失明”的几秒里,简愉被一把抵在墙根,惊呼声还未及出口,就连同唇瓣一起,被强有力地侵吞。
她瞪大了眼睛,刚要条件反射地将人推开,就被这如斯如磨的吻技,勾起了一股再熟悉不过的滋味。
冲撞而热烈。
她又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