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真的就不明白了。”
他又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表露着心迹:“我、我这么喜欢你,可以比所有人对你都好。”
“你为什么、就不能试试,跟我在一起啊……”
“你知道吗。”
简愉无动于衷:“丁叔叔当年一边出轨、一边说最爱芸姨时,也是这副模样。”
“……”
丁铭张了张嘴,却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人都说你像妈妈,温柔内敛,待人谦和。”
简愉的瞳孔闪过曾芸鲜活的幻影,她闭了闭眼,泪水遗落的瞬间,道出了平生最为残酷的言语:“我却觉得你像爸爸。”
“表里不一、卑劣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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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愉夺门而出的时候,从乔本能地站直了些,下意识伸出的手被视而不见,意外的拉了个空。
她闷着头,径直往电梯走去,一心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可电梯却很没眼力见的,在一层停了半天也不见动弹。
走廊里时不时有人经过,侯梯的人也多了起来。
或许是她闷头的样子有些古怪,人们扫视过来时总会不经意地注视几秒。
简愉忍了一会,最后还是难为情地转过身,推开了边上的消防楼梯,大跨步地往下走。
楼道里空空荡荡,未着一人。
于是隐忍的情绪就随着紧凑的步伐,终于有些决堤,眼泪不知何时如注倾泄……
她也不想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即使是作为主动的一方,说出那些话来,她也并不好受。
但她就是受不了,丁铭一次次地利用爸妈来控制自己。这次更绝,直接把伤害加注到了他们本身。
她不知道,自己解释了大半天的说辞,爸妈究竟信了多少。
却很肯定,这件事已经在他们心里落了根。
她心乱如麻,一步一至三阶下得飞快,却全无章法,一脚踩空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她很怕疼,此刻却无比渴望用皮肉的疼痛,去覆盖杂乱的心绪。
一种奇妙的,找死般的心理。
所以身体前倾时,她只是认命地闭了眼。
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从乔一路紧随其后,眼疾手快地把人一把捞住,把人扶稳后还有些着恼,却又在看清她的脸时晃了下神。
简愉很少哭,更不情愿让人看见自己哭,当即就一声不吭地偏开了头。
从乔愣了愣,黑眸无措地动了动,似有些慌神。
稳着她的手松了又紧,反反复复。
怕她介怀、又不能自己,半晌终于环过她的腰间,把人拥进了怀里。
简愉也毫不客气,直接埋在他的怀里哭出了声,眼泪没多久就染透了他的半边肩膀。
直到发泄的差不多了,情绪渐渐稳定,才发现这场面简直没法收场。
哭这么惨,声音倒是能止住,可哽咽根本控制不住。
她都没脸再抬头面对这一切,就只能继续这么闷着……
从乔没有安慰的人的经验,除了一下下轻抚她的后背,什么也做不出来。
原本是觉得只要她不哭了,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可等哭声真的渐渐弱了下来,他又十分刁钻地开始有些吃味:“还有人能把你气成这样。”
简愉哭的有点缺氧,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什么?”
“我以为。”
从乔顿了顿,话里还沾了点酸意:“只有你气别人的份。”
简愉本来还觉得场面有点挂不住,闻言立刻就不干了,直接抬起头来瞪人:“我再能气人,还能有你能气人!”
“……”
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从乔当即就没了底气,甚至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把人重新扣进怀里,埋在她的颈间,闷声说:“对不起。”
简愉吸了下鼻子,莫名又起了点委屈劲儿:“没听见!”
“对不起。”
从乔毫不迟疑地重复了一遍,顺带着把人又圈紧了一些:“我错了。”
简愉本来都止住了,一听他这么道歉,忽然又有点忍不住,又埋在他怀里呜咽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你怎么那么喜欢关机啊!”
“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我爸妈放心啊呜呜呜……”
从乔在她颈间蹭了蹭,暗哑地重复着:“对不起。”
“呜呜呜……”
简愉哽咽了一下:“你、你下次要是再敢关机,再敢不接我电话,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呜呜呜……”
从乔的心口抽跳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当下心脏的感受,比长跑一整天还要失控:“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