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一个能吃得了苦的女人。无法压抑委屈的哭声。
今天或许只是个例外。
但以后呢?她和他之间,还会像现在这样相处么?霍枝想不到自己要被折断翅膀,只能做他鸟笼里的金丝雀。
狂风暴雨停止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滴声。
两人都有些累了,疲倦之极。这屋内就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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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已经有人送进来一套女子干净的衣裳。
霍枝见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霓裳锦,觉得可笑之极。这不是她让小怜寻出来没穿过的,没成想,又在这里重新见到了。
她上辈子是不是做了很多的坏事,所以,上天就派了这个男人来惩罚她。一开始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被他的皮箱所迷,便想要他侍寝,好逃过老皇帝的选妃。
可那僧侣有些奇怪,竟是比自己还热衷于……
霍枝被磋磨的很了,发髻斜乱,粉面好看,娇喘道:“大师傅,你可真的是出家人?”
他冰冷的眸子里毫无情动,却又不肯轻易的放人。
他为何不肯放人?
明明知道她便是廖公公派到他身边的细作。还要这么抱着自己,做那样没羞没躁的事。
总不会是在折磨她?她身上有什么是值得江左王这么做的。往前一步,似乎是团团迷雾。她把手收回来,不愿意在向前揭开不能与外人说道的皇室秘闻。
霍枝现在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愿意想。更不愿意和他吵架。
她终于算是领教了江左王的厉害。他这个点一点就着的性格,如何会被旁人压制?没准来岭南做流放僧,都是裴枕的好打算。
隐瞒世人真相,这男人的心里却比什么都计较。有什么过错的事,他都记着,等着一件一件秋后算账。
裴枕将身上的外袍脱下,罩住霍枝。她将外袍拉起来,盖住眼皮。她说:“别和我说话,我现在不想理你。”
他说:“枝枝,你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江左王卧薪尝胆的流放僧故事?还是,他在静等风雨过后,杀回京城,搅乱朝政的故事?他怎么可以对自己做出这事以后,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同自己说话。
裴枕可真是一个让人摸不着思绪的男人。
既矛盾又对立。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她是真的有点后悔招惹了他。
裴枕贴贴她的耳:“是一个秘密。”
秘密?他为何要说秘密给自己听,他是在威胁她么。霍枝:“我不想听。”
枝枝这个女人就像是被放出来诱人的饵。被精心勾画的殊色,是这女人诱他心魔开启的钥匙。
他一次又一次的跌入情爱的旋涡。无法自拔。
但她却依旧并不好奇他的过往,做月光下散发着熠熠光辉的梦妖。可裴枕偏想说给她听。
他将霍枝乌发勾到耳后:“我阿兄不愿意让我读圣贤书。以至于,每一个到我身边的先生,隔三差五的就会家里起了灾祸。”
最让裴枕心中惭愧的是教他习字的李太傅,因着他多次的功课被父皇赞誉了,李太傅也受到了父皇的嘉奖。皇兄便让人将李太傅的新媳给绑了去。等到第三天放回来,那女人已经被折辱的疯了。
李太傅跪拜在裴枕跟前拜别之际,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务必要藏拙。那时候裴枕年级还太小,护不住身边的人。
等李太傅辞别后,父皇说要再给他寻一个名师,被裴枕给拒绝了。他对父皇说自己爱上作画,暂且不想读圣人之言。父皇宠爱他,并不没有打消他学画的念头,反而另寻了一位江左名师掉到京城来。王太傅却是这个时候到了他的身边,他曾经告诉过裴枕,这事李太傅离开京城后特意来江左寻过他。
裴枕跟着王太傅白日里学画,等到夜里无人,才拿出书来学习。
知晓这件事的只有王太傅和王柔。现在多了一个她。是想这个女人知道因着他这身份,他欠下的的,太多。
霍枝伏在裴枕身上,大口的喘着气:“你阿兄当真如此对你?”
裴枕道:“我和阿兄之间关系并不亲厚。”
那似乎传闻里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得是实情。
“我小时候总想让阿娘给我生个阿兄。”霍枝眨着眼,也回忆起来:“可阿娘总是摸着我的头发,笑看着我傻气。”
“你阿娘是怕有了阿兄,对你的宠爱便会少些。”裴枕安慰她道。
霍枝:“听你这么说,我越发觉得你好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