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惶恐不安才会露出的胆怯,怯怯的声音,便钻入裴枕的耳。
她这女人怎么如此怕人?温暖手掌拖住霍枝后脑勺,低声耳语一句:“你也会怕?”
他当自己是什么?霍枝皱眉:“你休要再戏弄我了。”
裴枕:“枝枝,你说我把这画打翻在地,会如何?”
“……”
他便是故意捉弄自己,霍枝她信了他个鬼!外头的风雨从门外吹进来,她不管怎么躲,都能吹到身上。红裳从肩头滑落,露出一片冰肌玉骨。
“可要我让人给你那一套干净的衣裳来换?”裴枕垂眼看着,却什么都没有做。
也不算什么都没有做。他在慢慢的欣赏着枝枝湿漉漉的眼,颤抖的肩,在裴枕脑海里有个声音异常的清晰,这还不够。
她先前作弄自己的心思,可不止这些。
裴枕自以为还算温和的人,到了这女人跟前都不顶用。既然心平气和无用,便是要花些时间来好好教导一番。
霍枝听着他的话,简直就想抬手给他一巴掌。他这是看上好戏了?
“主子在同和人说话?”
王柔站在门口只近了一步,她其实什么都听到了,但却在假装自己不曾听到。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
她抱着怀里的画轴,真的很想冲上去,把那画打翻了看个仔细如何的龌龊场景。
弓起背脊。
霍枝的眼里满是白晃晃的雾气。听闻那脚步声,一步一两步。她陡然间沉默下来,问:“你可是在气我先前捉弄你?我向你道歉成不成?”
“不成。”裴枕想也没想便是拒绝:“你穿这一身衣裳,不就是故意给别人看的。不如,我们大大方方的。”
他的话当真是如惊雷劈过自己的头顶。
风中凌乱。
霍枝这下才知什么是被打的措手不及:“你……。”难道是禽兽么?
怎么会变得如此模样?
她面颊粉红好看,又想起他话中所言。大大方方?真当是听起来都觉得是无比的荒唐。
另一头王柔的灼灼目光,她带着审视的意味。让霍枝无地可躲。
压下心中的恐慌,便是打小所受到的良好教养。也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像个勾栏里的姑娘,她额头上密密的出了汗。
“你倘若现下求我,我或许会考虑看看。”
“考虑什么?”这话问出来,才觉得不对。不容自己多想,他的确是在教训她。
霍枝闭上眼:“你说的不错,我穿这身衣裳,本来就是为了给人看的。”她何必觉得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本就没有错。
外头还下着暴雨。裴枕收起眼底的半分怜惜。霍枝感觉自己身上的衣裳莫名其妙的又往下掉了一截。
她今日穿得单薄,除去外头披肩的红裳,在这里头的便是只有一件小衣了。裴枕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一条浅浅河沟。
他起先是想看看她会如何做,如今浑身的燥意就是上了来。
裴枕压抑着在她耳廓:“莫动了。”
像是瓷器被烫了一壶的热水,热气氤氲,与这个男人冷冷清清的气质,并不相配。至于她自己,嘴里发着苦,急切的想要喝一盏冷茶,浇灭热意。
一掌包裹住柔软。蜜糖般的毒药。
霍枝却觉得无比的难捱:“你才莫要再……”
会被捏爆罢?
现下这幅场景便是如那荤话本子里的,保持着一个姿势。霍枝她其实都没了什么力气。但男人不肯放过她,手掌一托。
这一托,让的她抿紧了嘴,克制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双手抱紧裴枕的脖颈儿,由不得他不愿意。把自己上半身的力道,全部压了上去。
“你当真要如此无情?”
裴枕盯着她的眼:“我若真的无情,便会拎着你的脖子,丢到外头的风雨里去。”
霍枝蜷缩起脚趾。
如何,做?
自己出声求他,有用么。裴枕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乱,而她成了这个样子。却只能用身前的男人挡着好奇的目光。王柔怎么还不走?
他们主仆二人联起手来搞她可对!
霍枝气愤不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仰起头,吻上去:“大师傅,我冷。”
风声和雨声,吹不散她身上的热气。对这一切的意外,霍枝不想在解释了。
裴枕却觉得并不太舒服。画皮画骨,却终难画人心。
外头依旧狂风暴雨,怀里的女人却不管不顾的。甚至不觉得羞愧为何物!要不是她疯了。便是自己融化在这一腔热血里。
裴枕抹掉嘴角晶莹,“我今日指点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