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造孽!气不过,便直接伸出手,去拽他的耳垂子,“你若再和我磨磨蹭蹭,不说一句实话,我便不理你了。”
裴枕挑了眉,像是有了趣味,扯了扯嘴角,“你不理我,还上山来做什么?踏青还是赏花?”
嗯?她怎么觉得他拿捏住自己了……
这人的语气,倒像是和自己无关紧要?
她可算是领教了,原来这才是这男人的真面。一张嘴来,可恶的紧。霍枝不悦的说,“你若不是我男人,枝枝管你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又没乐子听。”
到底谁是谁的乐子?裴枕捏住她的手腕,便要推开她。
在她看来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到了他。男人的表情都有些凝固了。
裴枕捏住她的手腕正是穴位的之处,又酸又麻。
霍枝哪里肯起来,心里窝火,呜呜呜哭起来,“枝枝原是要来赏你!”
小声啜泣,变成了撒泼了。赖着不肯走。
“但被你这伤口惊住了,左思右想觉得不太对劲。枝枝福气薄,只能做大师傅枕边人,连你那些往事不能知晓。”
粗糙的手指抹掉她眼角的泪。裴枕无奈叹一句,“你最有理了。”
那不还是要怪他说翻脸就翻脸。
“不许碰我,拿开。”霍枝装作委屈,嗓子夹着哭音。
裴枕的手笼罩她的背。把她侧翻过来。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将人整个打横抱在怀里,“那你哭罢,等哭够了。我们再说话。”
像是奶娃娃一般。
吓得霍枝眼睛都瞪大了一眼,妈的,这男人真的太会玩儿了!她心跳的不行。
“我哭好了。”霍枝咳嗽一声,见好就收。
这姿势,她要耍狠,也没多少胜算啊!
裴枕看着她,“我的阿娘只是我阿父后院里的其中一位,并不是正妻。原本阿父早早已经有许多孩子,阿娘为了让吸引阿父的视线,便日日让奶妈喂我羊奶,这样我的个头就比其他阿父的孩子要高。虽然也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我那时候年纪小不肯喝。阿娘总会抹着眼泪,告诉我一些话。”
“什么话?”霍枝眨了眨眼问。
裴枕俯下身,亲一亲她的眼皮。你有没有被最亲密的人下跪的时候。
步步的靠近。
母妃端着羊奶的碗,哭着跪到自己跟前。
他明明不喜欢这味道,每一日送来的量多过一日。
母妃却告诉他若是不喝这些羊奶,父王以后就不会再来看他们母子。他的皇兄在坤宁宫也会被他人嗤笑,他有一个长不高的丑娃娃。
他见不得母妃落泪,捧起来捏着鼻子,大口大口的吞咽。
只想让母妃高兴。
“都是一些吓唬小孩的话,记不清了。”裴枕捏了捏霍枝的唇珠。
她瞥他一眼,大师傅,方才那神情并不像是不记得样子。倒像是掉入深渊里。
有一种易碎感。
霍枝缩在他的怀抱里,“你抱抱我吧?”
服软是女人的必胜的武器。无往不利。
裴枕轻捏捏她的唇珠,是温热的唾液,“贪心鬼。”她不是已经在他怀里了。
霍枝蹭了蹭脑袋,“枝枝要抱嘛!”
裴枕只好抱着她重新坐起来,“这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他低头,为她拢上衣裳。
霍枝一坐起来,便歪头瞧他,“告诉你一件事。其实用这羊奶,我是想讨你欢喜。”
“你今后不用这么做。”
裴枕摸了摸她的发,他也不喜欢这些。
“大师傅,你也要和枝枝保证,以后不许这样了。”
他顺着她的视线,去看手腕上的伤口。怎么又绕回来了。
“枝枝,那你以后也不许对我撒谎。”
这怕是有点难。
“这是两码事,你得先答应我才对!”
裴枕戳了戳她的脖颈,那处伤口,“嗯,我以后一定温柔。”
“哎呀!大师傅,你好生讨厌!”霍枝都快被他绕晕了。
男人低低的笑,一扫先前的阴郁。那窗外头似乎有声音,是飞走的山雀重新又回来了。
女人摇晃着他,磨人的功夫更是一等一的高。
“嘶。”裴枕轻哼一声。
耳垂子被温香软玉捏住,这么一扯。她倔上来,便要拿牙去咬,“还不是因为人家在乎你,舍不得你受委屈。你莫要和我说你没有,你这浑身上下都讨好人的劲头,不是被磋磨出来的?”
裴枕大为震撼,这女人远比他想象中可爱许多。这眼泪就像是滴在他铁石心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