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枝歪着头,自己为了他都已经甘愿做了妖女。目光落在油灯恍惚之间,翻书的手指上。他不爱她,不大要紧。
世界上又有哪个女人会抵挡的住他的魅力?
当那男人的手指搭在脉搏之上,手掌揉小腹之时。她潮起潮落。
霍枝很是清楚,若是昨日的情况不允许,她是想要更多的。哪怕亲一亲他的手掌。又或许是将他的粗粝的手掌都折到身体里……
燕临站在她身边,和她轻声的说着一些话,“白芷姑娘,你今日倒是有福气,快看那两盆美人昙,是绥江燕家所贡。”
有个流民听到了话,道:“一盆破花哪里来的那么多破事。能见神尘大师傅风姿,才是郎君你的福气!”
霍枝觉得那流民说的正是。
燕临狠狠瞪他一眼,眼里透出几分凉薄的杀意:“岭南之地多流民,多是没有规矩。”
这人怎么回事,本来就不对的事还经不得说了?流民又没得罪他。
真不知白芷看上这个燕临什么?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燕临被冷落,他对身边的帷帽女子说道:“白芷姑娘,你看那花成双成对的供在佛祖跟前,可是好看?”
她抬起眸子,望向高处,原本自是喜欢成双成对,可现在却矫情的觉着好怪。
在这法相森严的堂宇里,僧人都是孤寡一生,这花儿成双成对又有什么用呢?
我点高香敬神明,抵我心中意难平。
她从未向神佛祈求过什么,愿她的大师傅今后一生顺遂,功德圆满。
老主持看了看门外:“这时辰都快到了,怎么神尘还不来?”
霍枝望向那日光之处,只听身边燕临似乎对人极其了解:“再能一等,皈依佛门是大师傅的夙愿,他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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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加急风尘仆仆从京城来,到了太仙寺下,托付到浮云手中,便吐血昏倒。
浮云得了消息,冲上山头,这满手都是那信使的心头血。
“据我们在京城的探子来报,圣上得知燕贵妃与王爷有来往后,大发雷霆。当着满朝文武百官驳了王太傅辞官的请愿,圣上大骂王太傅不贤,枉为臣子,并将王府举家流放至岭南!”
“你说圣山要斩了谁?”裴枕捏着手里的信封,皱起了眉。他可是听错了。
“王爷的恩师,王太傅。”
王太傅,亦是裴枕年少时的恩师。他想起离开京城当日,唯有那个和蔼老人,在自己跟前不禁泪落眼眶:“王爷太过心软,实在是糊涂啊!您一避再避,当真以为能粉饰天下太平?”
恩师便是骂他,也是语重心长。是在这世间对他最好之人。
可就是这样对他如此重要之人,却因为自己被降罪。皇兄恨他,便故意杀他在意之人。
裴枕站在树下久久不语。
他和燕贵妃从未有过私情,燕家要皇权富贵,手上有一个皇长子还不嫌够!此事本已经平息,又突然捅到皇兄跟前,或许不是旁人,就是燕家人!
裴枕摩挲着信封,道:“记住,不惜任何代价救王太傅。”
皇兄不顾兄弟情分,已经动了手。他就算皈依佛门又有何用?难道,还要让满天的神佛都亲眼看着他们兄弟俩如何手足相残。
裴枕,裴枕,你该醒醒了。
“廖公公那处比我们早一日收到了京城的信件,王爷这可如何是好?”浮云担忧的问。
皇兄的手段向来不会只是这么一幕。
就算暂时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如何对自己,裴枕掌心也已经是一片寒凉。
杀鸡儆猴,连那王太傅矜矜业业做了一生的朝臣,却都是落下这样的下场。更何况,作为细作派到裴枕身边的那个女人,她便是被他送去江南,又如何?
天下之大均是皇土,她去到何处,那都是死路一条!
裴枕惊讶的发现,他是真的不舍得他死的。先前只是这么一个念头而过,眼下是在王太福的事里越发的在意了。
“王爷。”浮云盯着那一封被大力捏皱的信,“这可是要臣送出去?”
裴枕回了神,将信递给浮云,摩挲了指腹,“烧了罢,不需要了。”
这有点搞不明白啊!
但王爷自有王爷的打算,浮云双手接过信,也不敢吭声。
裴枕默立在那里,“浮云,你可曾也恨过我,轻易的放掉了兵权?”陪着他上战场出生入死的将士,大概对自己的决定也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