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片刻安静后。
裴枕脸上是淡淡不悦:“你当我是你家奴婢,随意差遣?”
“……”
奴婢?哪里来的奴婢,这话好似有别的意思,记起来了,昨夜他问过自己寡妇是否可以染指甲,他可是怀疑了自己的身份。霍枝尴尬的笑笑:“你这话好似在嘲讽我,枝枝只是个农家寡妇,哪能有大师傅说的这么好命。”
当然,这在裴枕眼里就成了不打自招的矫揉造作。
“对对,你家中均是流民,说来也是该整日劳作不得闲。”
这不就是拿话打霍枝的脸。霍枝探他的口风:“若我不是寡妇,大师傅你就愿意帮我完成心愿了?”
裴枕皱了眉。
明明不是寡妇,却硬要把自己说成寡妇,是辱没自己,还是专门用来恶心他的?
一双灵动的眼镜望向他:“陈家还等着我生个孩子,若是大师傅真的不愿意,我也可以找别人的。”
“要不,还是上回那个郎君吧?”
“我在大师傅这里躲着也不是事,总得要回家去的。”
寡妇,孩子,不愿意,就找别的男人去……
这女人可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只因自己不顺她的意?从一开始,或许便是这样的。
是谁一大早上就为她熬好了药,还被她当做个玩意儿,反复的戏耍。裴枕有点被冒犯到:“你要是不想喝药,便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他微微有了怒意,怪吓人的。
能让大师傅生气的时候并不太多。
看今天这个情形,似乎是寡妇这个词将他点着了。
霍枝被盯的头皮发麻,是有些心虚的成分在的:“罢了,我喝药就是了。”咕咚咕咚,浓稠的汤汁入了喉。
裴枕看一眼霍枝,不再多话,拿起木碗准备离开,低头道:“放手。”
还生气呢。
她心里居然有些小得意,这男人也会为了她有了凡人的情绪。
但霍枝早就习惯了他的冷脸,没再在怕的。
小手将他拉着,霍枝问:“大师傅,前几日你给我擦蚊虫叮咬的药很是好用,再给我使使,可好?”
摆明是没话找话,男人扯开她的小手,不耐道:“在柜子里,你自个儿拿。”
让她自己取?霍枝目光就落到那小柜子上,不去看那药膏,而在意其中的一对耳坠。
“可是你自己说的,让我自己拿。”怪不着她。
经过昨夜一事,让她明白了个道理。男人不喜你,你做的再多都是多余,不如使用一些小手段,让他抓心挠肺的来寻你。
这耳坠,是对大师傅很是重要,他发现不见了,定然是会找她要的。
霍枝听得外头的动静,掌心往里头一翻,将东西收好:“勾不起你的邪火,勾起你的怒火也是好的。”
第24章 芷芷
“奴才给王爷请安啦!”来了是皇兄派来监视他的廖公公。可真是盯得紧, 昨夜燕临才来过,今日廖公公就上了山
裴枕背了竹笼,上山采草药, 他走得又稳又快,一如那日被枝枝下山。
霍枝还在病中昏昏沉沉,虽喝了一晚汤药手脚却并无什么力气:“枝枝走不动路,怕会摔了, 万一摔了破了相那可如何是好?”
趴在他的背脊上,让裴枕茫然感受着身后的浑圆。
少女的骨架小, 身上唯一的几两肉长在了该长的地方,手脚纤细, 显得风一吹就会倒地的病美人。她那头搁在他的肩上,是以一种非常新来的姿态,“大师傅, 枝枝是不是你第一个?”
大白天的就说浑话,“像什么样子。”裴枕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憨货。”霍枝窝在他肩颈里, 轻轻的吐热气:“自然是第一个被背的姑娘。”
原来, 她指的是这个。
耳洞却传来真真热意, 原先不重的身子, 裴枕脚下走来却沉了, 也有些出汗了。
从薄雾的晨光里,照射在地上的一对人影,交叠在一处,是他不曾见过的亲密身影。裴枕倒吸了一口冷气, 出声:“坐好。”
霍枝扭扭捏捏的动了动, 把上半身都蹭到他身上:“脚抬得有些酸麻。”
昨日摔了膝盖,那处的确有些不舒服, 不是骗他。
可是她的声音就是这么娇滴滴的,似乎是能滴出水来,裴枕的手指碰到的位置都是觉得有些不妥,“要不我给你找根树枝,你自己下山去罢?”
霍枝哪里肯应,手撑在他的肩膀,大师傅浑身上下都是如石头一般。
“你若是不想背我,那就抱我嘛!这姿势,我也不舒服。”她浑然不知耻。
裴枕的耳边萦绕着女人的声音。她还不得劲,要撩开膝盖给他看伤势:“都青紫了,枝枝好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