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先皇,小皇帝眼睛又红了,委委屈屈的:“儿臣想父皇了,父皇去了哪里?为何还不来看越儿?”
裴枕见小皇帝这个样子,心里是唏嘘不已。皇权在手,第一尊贵的圣上又如何呢?
他莫名的觉得无比的悲凉。
在梦中,皇兄小时候一个人在偌大的坤宁宫,也是这么一声一声的哭。
“皇儿都是圣上了,怎么还可以如此软弱!”燕婉表情不太自然,觉得有些丢人。叫了宫女把小皇帝抱走。
裴枕却抬了手,平静的开口:“圣上,可是在害怕?”
小皇帝抽了抽小鼻子:“嗯,越儿害怕的。”
这个小皇帝眼里受惊的样子,让裴枕想起了枝枝。一开始的下山路上,她踩到虫子就会这么惊吓的模样,黏到自己身上来:“大师傅,我好害怕。”
可她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来到自己的身边。甚至还贴在自己的耳垂说。
“大师傅,枝枝现在好像不怕虫子了。还可以一脚踩死俩!”
她无比的骄傲。像是迟迟不肯落下去的骄阳。
他的枝枝,是想要通过这件事告诉他些什么罢?
“这是生长在皇宫里的孩子都要经受的考验。”裴枕看着小皇帝的眼:“先皇是如此,苡蕐 圣上亦是如此。等圣上长大了,就不会害怕了。”
第54章 自愿
等霍枝的马车出了岭南, 入了平城,天气就越发寒凉了。
小怜在一旁翻出皮毛做的厚袜,“县主, 快把袜子穿上,别沾染了寒气。”
外头有烈马鸣叫的声音,轻骑而过,尘土飞扬。
“阿姊!你可在里头!”有个声音叫的嚣张, 巴不得十里八坡的人都来看他。
这声音便是霍枝的表弟霍起。
继续叫嚷着,“阿姊!我闻见你的味道了!”
她闭着眼, 不想去应他。前几日,爹爹还不是说这小表弟的行事稳重了些?手脚像个猴子上下乱喊, 稳重?霍枝是一点都没看出来,毛毛躁躁的。
还是大师傅好,性子安静。不是看书, 就是养些花草。雅致的不行。
提起花草,她倒是记起来了一件事。裴枕回了京城, 那茅草屋里的那盆金山茶不知如何了?应当是一同带回去了吧?
那男人似乎挺喜欢这金山茶的, 每一次霍枝去都能瞧得见。
有时候放在书案上, 有时候也会搬到窗边晒晒太阳。裴枕对花是真当美人儿照顾, 可比对她好太多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 裴枕是因为这金山茶是她所摘,他才会爱屋及乌一些。
那男人总会想起她的吧?
复杂的思绪在脑海里翻滚几遍,说真的,她有些想裴枕了。
“阿姊!”
一双少年的手探进来, 扯着霍枝的手腕就往外头扯。少年的嗓音无比的爽朗:问了好几声, 你都不出声?躲着我你?”
“郎君!不可啊!”小怜惊呼一声。
霍枝见着来人,没什么好脸色:“霍起, 你发哪门子的疯?放我下来。”
霍起的个头已经蹿的比她高出一个头,见了她脸上的笑容都没下去过。一手打横抱着霍枝,在空中转了个圈儿:“阿姊!我可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霍枝被转的晕头转向,这样的高度换做平时的时候,她是不怕的。
可是自从得知怀了身孕后,就格外的紧张。她拍着他的后脑勺,不客气道:“你再放我下来!我咬人啦!”
少年的眼就亮的像星星一般。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一股儿的蛮劲,勒着她都快喘不上气。
她被颠的浑身难受。鼻尖就嗅到了少年身上的汗味儿,不太好闻。好怀念裴枕身上的气息,早知道这样就问他要几身衣裳,也好让自己留个念想。
那男人现在已经到京城了吧?也见到了久违的老情人了可对,如今燕婉是皇太后,召见摄政王留宿宫中都是可以的。
只要脑子想到这个画面,霍枝就有些难受,眼角滴下眼泪来。
霍起的手指替她擦掉眼角的眼泪,放在唇里轻轻地啄了下:“阿姊胆子变小了,怎么的还哭了呢?”
她一扬脖子骂了回去:“霍起你大爷的!恶心不恶心!”
“阿姊全身上下都是香的。”
霍枝,“?”这人没什么事罢。
她重新回到马车里。霍起坐在马车外头,亲自当起了马夫。兴奋的不行,“阿姊准备在平成住多久?”
她是第一次坐这么摇晃的马车,抱着身边的软枕,一手护着小腹,“不要你做马夫,来人啊!给本县主把人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