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哆哆嗦嗦的男人抬头看了看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路凌就从身上摸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男人的脑门就怼了进去。
如同帛布被撕裂的声音,匕首从男人的头顶一路拉下去,一个“人”就这么被砍成了两瓣。
路凌朝神行佑看过去,本以为会看到有趣的表情,可是这个半大的少年一脸冷漠,连动都没有动一丝。
太无聊了。路凌心说这和某人有些地方挺像,就是他要找的那个老男人。
眼前被撕裂的“人”,身体里居然露出一扇门,没有血肉没有骨骼,明显外观是被做成了移动的身体门。
“走吧。”路凌说。
就在这时,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听到了一个声音,很清脆的八音盒的声音。
神行佑注意到路凌也转头了,八成也是听到了,但似乎只是听到而没有看到,因为路凌茫然地四下看了看:“什么声音?”
神行佑没有回答,不是因为他不知道,恰恰相反,正因为他知道,他能看得到,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得到。
就在这间房间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扎着马尾辫,但令人不适的是在这座如此寒冷的监狱里,除了这件连衣裙之外,她没有穿其他衣服。
她手上拿着一只八音盒,发条还在转,可是声音却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尽管她的嘴只有嘴唇在颤抖。
小女孩盯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神行佑也一样默默地看着她,只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路凌在他脸前晃了晃手:“喂?看什么呢?走吧?”
神行佑点点头,在看到小女孩之后,他似乎更加不想多说话了。
路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对不起。”神行佑忽然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对不起,没能救你。
然后他也不解释,转身钻进了那个身体门中。
路凌对着他目光所及之处,若有所思。
进入这扇身体门后,眼前的景象和刚才的场景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实验室,一样的仪器,唯独不一样的是,每间实验室的中央都多了一个东西。
似乎是笼子,还是驯兽园中最大的那种,顶和天花板一样高,被一块白布盖着。
神行佑凑到窗户边去看那里面是什么,身后路凌追了上来:“老弟,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
“你也没做对不起我的事,不用这么客气吧。”路凌说着也看到了那块巨大的白布:“哟,到了啊。”
“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自己看咯。”路凌扫虹膜打开了门,径直走到白布前:“准备好了吗?这可不是什么惊喜。”
神行佑:一脸冷漠。
路凌耸耸肩,手腕一抖将整块白布扯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喔——”他本人似乎也被惊到了,随即大笑:“可真倒胃口,对吧?”
他转头去看神行佑,按照神行佑看他“杀人”时那种处变不惊的反应,本以为会看到一副淡定的表情,没想到,他居然看到这少年微微瞪着眼睛,身体紧绷,一副防备的样子。
是蛇。也只有蛇才能让家主是这副反应。
巨大的铁笼子有一条巨蛇,但又不是蛇,和他们在开罗见到的美杜莎一族不同。
那是一条树干般粗壮的黑色大蛇,盘踞在笼子里,不见它的头,似乎是窝在身体里正在睡觉。
神行佑下意识往后面挪了半寸。
就好像是每个人都会有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一般,即便清楚地知道这条蛇在铁笼子里,离他还隔着一层防弹玻璃窗,可就是止不住内心的恐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和恐惧的事物,在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时,哪怕是很小时候的第一次,他都没有像看到蛇这样的恐惧过。
路凌在短暂的惊讶后,明白了:“你怕蛇?”
神行佑的脸都白了,眼睛盯着笼子,仿佛除了蛇,还看到了什么不能相信的事。
路凌转头,又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
这张女人的脸有一头金色的蓬乱卷发,脖子细长,乍一看还挺好看的,但是两个目击者都不这么想,就连路凌也忍不住说:“好家伙……”
属于女性的、光洁的、没有喉结的脖子连接着蛇的身体,从蛇身中缓慢抬起了头:“啊、啊……”
不仅如此,女人还发出梦呓般的低语,但喉咙似乎是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啊啊的叫。
“看下一个。”这反胃的东西惹得路凌啧啧摇头,随手想要把白布再重新盖上,但太高了根本无力回天。
更惨的是那条美女蛇的头似乎没有缝合好,有点裂开的感觉,黑红色的液体渗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