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品这块确实比不过,她压根没衣品这种东西。
许佑默说她厚刘海和黑框镜土,那是道具她无所谓,但这个陌生人提及衣品,简直是无意又轻易地,戳到她脊梁骨。
“我穿什么用不到你管,”她脸颊晕染薄红,有些恼羞成怒,不客气地将人拽到一边,“不是要打赌么,我们站远才公平,不然别人容易跟风投票。”
“可以。”他没反对,跟她一起走到角落。
两人没再交谈,夏清让还在生闷气。
眼神不受控制往边上瞄,这个人不管是发色、穿着,还是配饰,放到别人身上都感觉突兀夸张到无法驾驭,在他身上却无比协调。
浑然天成的腔调,无疑是好看的。
她隐隐猜到他就是止歧,那个能跟小说男主并称天才兼死对头的设计师。
没想到居然是同龄人。
果然如同重启所说,世界之大,优秀的人有很多
——就是身边这位优秀人的嘴讨厌了些。
十分钟过后,计票盒内依然只有夏清让投进的一张票。
可能大部分的人都像庄映雪那样,奔头寻找好辨认的、极致奢华的谈斯歧作品。
庄映雪说过,止歧的作品风格一直以多变著称,今天任凭其他人再怎么想,大概也想不到他直接变成了“0”。
这只素圈设计图孤单摆在展台,无人问津。
“愿赌服输。”止歧递给她一枚写有数字12的号码牌,“拿这个可以去找工作人员认领成品。”
“谢谢。”夏清让盯着掌心的小小圆牌,很现实地决定原谅他先前的无礼。
不知道能卖多少。
“是我输了,用不着谢。”止歧又另外递过一张黑底鎏金边,跟特邀函同样质地的名片,“虽然赌输了,但我对你的兴趣没变,依然邀请你当我的灵感模特。”
“你有时间回去考虑,报酬你提,想好了给我电话。”
夏清让抬眸看他。
在她前世堪称丰富的兼职生涯里,没满周岁前,没有正式工资,只能算“帮忙”的报酬。很多老板口中的“报酬你提”,实际是等你提出数目后进行砍价,试探和压榨你能承受的最低额度。
她在吃过不少亏和经验丰富后,逐渐也学会讨价还价。
但她知道,眼前人所说的“报酬你提”,绝不会是她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种。
是真正意义上的报酬随便她提,一种底气富饶的自信。
这种自信,又因为对金钱态度过于随意,在夏清让看来显得有些傲慢。
但他回望她,极黑的眼眸像无尽深空拓下的夜幕,只有平静,没有其他。
她的敏感显得多余。
“我会考虑的。”夏清让犹豫一秒,接过。
名片只印了止歧两个字,和一串电话号码,其余的地址、职位,一概没有。
止歧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素白手腕一点红痕,狭长的眼眸微挑,隐约笑了下:“那,再见。”
“再见。”
夏清让看他离开的背影。
有两三个面露焦色的工作人员很快围到他身边说些什么,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主心骨,不时拿出文件递给止歧检阅。
这个画面很神奇。
同样的年纪,她还在学校争夺排名,为高于大部分人的成绩沾沾自喜,有些人已经跳出象牙塔,去到更大的舞台。
夏清让忽然觉得,即便止歧这个名字没有出现在原著小说里,但他和简呈言许佑默他们,其实一样,是同类人。
简呈言随和温柔的表象下有条泾渭分明的线,他会在书店帮她解难答疑,也会在学校跟其他同学迅速熟络,但永远不会深交,他的交际圈在心中早就定好边界。
许佑默头脑简单,态度也更鲜明,将自己和特招生甚至连同其他普通学生,都明显划分开。
今天的止歧,态度不像许佑默恶劣,说话不如简呈言随和,行为处事的界限模糊在两种风格之间。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浸染在骨子里的,与普通人群的距离感。
夏清让收回视线,随手将名片放进小提包,这些不关她的事,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不过饶是有心理准备,在兑换成品时,夏清让还是被两个世界的差距小小震到。
“20万?”
她觉得掌心这枚号码牌在发烫。
“没错,我已经成功收集止歧老师前面的11款戒指作品,差你手中的第12号,这个系列就齐了。”
出价的名媛太太保养极好,据展馆经理说是特地从帝都赶来,为的就是止歧的第12号戒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