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会永远追随赛兰都因,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了什么?。
即使?赛兰都因背叛了精灵族,精灵族也不会背叛赛兰都因。
他不必隐姓埋名继续躲藏,因为他永远都可以回到精灵族,永远可以回到光辉山脉。
那?里永远欢迎他。
珞珈知道,这是伊尔在数千年的岁月中唯一一点保留下来的真情。
他用憎恨和愤怒去掩盖这份真情,小?心翼翼地伪装着,隐藏着,不让漫长的岁月把它偷走。
这点真情太?稀少,太?微薄了,感?情充沛的人类和矮人对此嗤之?以鼻。他们有大把大把的爱、关?怀和信任,足以用这些?温暖得令人落泪的情感?把所爱之?人深深地埋起来。但是精灵不一样。他们的感?情太?少太?少了,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就已经是他们拼尽全力的结果了。
再次见到赛兰都因的时候,他要将这唯一一点的真心送给他的王者,送给他的外?公。
可是,如果把这仅剩的一点真心送出去了,他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呢?”
珞珈问:“等你再次见到赛兰都因,心平气和地把这些?话告诉他之?后,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到时候,他不能再继续憎恨赛兰都因,也无力去爱他。
除了成为一具空壳之?外?,他还能做什么?呢?
伊尔说:“我要抛弃暴怒。我不打算再让这种单一的情绪占据我的内心了。”
“暴怒”是唯一一种可以让他觉得活着的情绪。如果抛弃了暴怒的话……
他甚至无法?继续感?知自己的生命了。
他将成为一个麻木不仁的木偶,虽然活着,但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珞珈立刻抬头看向?莉迪亚斯。
瞎子才会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人是一对情侣。
现在伊尔虽然活得比较单调乏味,生命中差不多只有“暴怒”这一种情绪。但他到底还算是一个“活着”的人。如果他抛弃了“暴怒”……
……就等同于抛弃自己的生命。
作为他的爱人,莉迪亚斯会如何?面对这一切?如何?面对曾经属于自己的爱人的一具空壳?
出乎珞珈的意料之?外?,莉迪亚斯的神情中没有哀伤,没有悲痛。她面带微笑,笑容中的暖意足以融化?一座冰川。
她柔和地说:“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伊尔。”
“你打算向?我求婚吗?”
伊尔问:“之?前我一提到关?于结婚的话题的时候,你就支支吾吾的,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和我共度你并不算怎么?漫长的一生了呢。”
“盖拉诺尔”是一个梦境。梦境总有醒过来的时候。即使?她是精灵王赛兰都因的梦境,也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拥有和精灵们相等的永久生命。
“并非如此,”莉迪亚斯说:“我一直准备着与您共度一生,是您没有准备好?。如果您的心中一直充斥着暴怒的话,您要如何?爱我呢?我一直等待着您清空心中的愤怒,好?让爱意有容身之?地。”
“对于精灵来说,您和我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我来说,我可是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但是……”
伊尔说:“我并不确定?,在失去暴怒之?后,我还有能力去产生其他的情绪。普普通通地去爱一个人,对于人类来说十分简单。但是对于我来说,几乎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会帮助您的。”
莉迪亚斯说:“我对您的爱足以填满两颗心。”
伊尔抿唇笑笑:“如果你打算向?我求婚的话,按照精灵族的风俗,你要去我家门前的水井里打上一桶水来喝,这代表着你已经接受了我的命运……”
珞珈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们两人的互诉衷肠:“停一下,求婚之?类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我们现在有更加紧急的事情要做。”
伊尔的尖耳朵“腾”地一下涨红,莉迪亚斯欲盖弥彰地干咳了一声:“是的,我们……呃,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
她四下张望:“比如……”
“比如想一想我们该怎么?和矮人们解释现在的这个场面。”
珞珈语气平静地说:“世界树暴动了两次,矮人的先祖们从坟茔中爬了出来,一个外?来的炼金术士在世界树顶端留下了四百万具炼金傀儡的残骸——我们一共有三个人,那?就一人去和矮人解释一个问题吧,怎么?样?看看谁能得到矮人的理解,不会被轰出矮人都市。”
莉迪亚斯眨了眨眼?睛:“这还真是令人难以解释的问题啊……我猜我们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思考怎么?应对矮人的的质问吧?”
“很遗憾,我们没有了。”
珞珈指了指远方天空中飞来的洁白飞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