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曼的牙关?咯咯作响。
珞珈不合时宜地想到,在他第一次和阿诺德打架斗殴的时候,他咬掉了阿诺德的半边耳朵。
她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一点。
“好吧,死灵法师,”弗里曼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早就?说了,我是来杀你的。”
珞珈说:“在杀你之前,我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死灵术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弗里曼反驳。
“因为我也能让你在死前十?分痛苦,”珞珈说:“我甚至能让你在死后也不得安宁。别忘了,我可是个真正的死灵法师。”
弗里曼闭了闭眼:“五年前。”
五年前……
也就?是温亚德战役的前一年。
“是桑兰大公让你学习死灵术的吗?”
珞珈问。
弗里曼点头:“是的。我的父亲说,他决心不再屈服于洛尔贝涅对桑兰公国?的奴役和剥削。他要发动?一场神圣的战争,彻底结束洛尔贝涅的残暴统治。”
“而他需要我的力?量。”
珞珈思索:“他告诉了你,他具体需要你去做什么事情吗?”
弗里曼摇了摇头:“没有。他让我先想办法解决温亚德的洛尔贝涅军队,于是我……”
于是他展开了一场震惊大陆的大屠杀。
紧接着他就?被魔法协会带走了,战争也迅速地结束了,桑兰大公甚至没来得及将自己真正的图谋告诉弗里曼。
“你为什么会有一条龙之心的仿品?”
珞珈问出?了这个最让她在意的问题。
龙之心是桑兰公国?的国?宝,又被当作求和的礼物进献给了迦尔维亚,在桑兰和洛尔贝涅两国?都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弗里曼手里为什么会有一条龙之心呢?
不明白。
“那是父亲送给我的,”弗里曼说:“父亲说,我是他最骄傲的儿子。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和我的母亲结婚,让我失去了成为王子的机会。他不能给我真正的龙之心,只能送给我一条仿品表达心意。”
珞珈心想,这种?屁话你居然也信。
她想了想,最后问道:“你说当年洛尔贝涅的皇储莉迪亚斯殿下曾经去魔法学院访问过。”
“那个时候,她的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个精灵?”
“那个精灵的头发是黑色的,还是金色的?”
第三驻营地里,塞昂.魁内札尔一边品尝着美貌傀儡端上来的美酒,一边暗中警戒着井底的动?静。
忽然间,他胸口放着弗里曼契约的地方一阵发热。
自从协会在地下室找到弗里曼尚在生效的魔法契约之后,这份契约一直由他保管。
他掏出?契约,展开一看,发现原本写?满了字句的契约现在变成了一张白纸。
“死了啊……”
他低声喃喃。
将契约折好,收回口袋,塞昂一边漫不经心地和傀儡调着情,一边回忆着埃里克.弗里曼这个人。
他是个好学生,勤奋认真,天赋好,悟性?高,身份尊贵,拥有这样的一个学生,原本是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
可惜,这样一个好学生走了歪路,而自己甚至不帮他重回正道。
送别一个优秀的学生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他送别了两次。
“希望陛下这次彻底吞并桑兰公国?,”他想:“以后,可别再有战争了。”
水井旁浮现出?一个淡紫色的魔法阵,一个穿着朴素法袍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塞昂认出?,这是刚刚进入地下河寻找弗里曼的水系法师。
现在弗里曼死了,她也应该出?来了。
“珞珈大人,”塞昂举起酒杯:“为您的凯旋干杯!”
珞珈在他的身边坐下:“真是不容易啊,我在地下河里足足游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找到弗里曼的藏身处。”
“哦?他的藏身处是什么样子的?”
珞珈比划了一下:“一片很大的地下空洞,布置成了普通书房的模样。弗里曼很好学,都藏在这里了,居然还不忘搞学术,真是让人佩服。”
“他从小就?很喜欢钻研知识,”塞昂说:“给他一本书和一支笔,他能静静地坐在书桌旁一个下午都不动?。”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了,他有没有说自己是如何从昆汀大人手中逃生的?”
“他使?用了死灵术,”珞珈说:“有一种?死灵术能够让灵魂暂时性?地脱离肉/体而独立存在,这就?是他逃生的方法。是的,没错,他不仅参与了战争,甚至还偷学了死灵术。”
塞昂说:“这还真是可怕啊。好在,他现在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