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酸涩,清楚地知道这是感情的不对等,就算是他画在纸上的灯笼,她都如获至宝,封存匣中。
她太喜欢他了,真的很喜欢他。
这太不应该了。
“菱菱!”有人在背后喊她。
她浑身一震,这声音太熟悉了。
但是她没有回头,只是顿了顿,依旧往前走。
“菱菱!”他依旧喊着,并且追了上来。
他拉住她的袖子。
林菱甩开他的手。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哎,你甩开我干什么,我喊你几声了,你都不应我!”他抱怨道。
这人惯会倒打一耙,从未想过自己哪里错了,这半年来,她看的清清楚楚。
林菱停住,转过头,怒瞪着他,脸都急红了,眼睛里水光闪烁,还没开口,就先掉了眼泪。
“菱……菱?”玉魄愣住了。
“你怎么哭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知道我来晚了,你等了多久了?你先别哭了。”
看吧,他知道是自己的错,但是他见着她,开口的第一句并不是道歉。
林菱想骂他,但是已经泣不成声。
她只觉得委屈,觉得不值,半年来,她送去的东西,自己亲手做的心意,她每日不间断的信笺,换来的是他的迟钝,自傲。
“哎呀,你别哭嘛,不就来晚了一点吗,我有事耽搁了,我姐让我帮她做事……”
耽搁,什么是耽搁,把她晾在一边,来了后就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不守信不重诺,在她看来,就该千刀万剐。
“菱……”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她竭力平静下来,哑着嗓子,带着哭腔问。
“我……不知道。”玉魄心虚,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只得低下头。
“背信之人,哈。”林菱差点气笑,她的眼泪越掉越多,她只能伸出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今天的妆容算是花了。
“我没有背信,我只是来晚了,”他辩解道,“我姐姐和我表兄有事找我,我总不能弃了客就出来找你吧?”
“哦,他们很重要,我不值一提?你就不能派个人过来跟我说一声,你就让我在那一直等着,你是人吗?”
“没有,你看,我也是做完事立刻就出来了。”
“那沂州又是怎么回事,你要去了,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件事我本来想晚点跟你说的,哪知道你已经知道了。”
“所以呢?”林菱退后两步,上下打量着他,她又擦了一下眼泪,“你要是不想和我说,以后可以不跟我书信了嘛。”
玉魄沉默片刻,定定地看着她,脸色罕见的沉下来:“你认真的?”
林菱没说话,这句话说出口她其实就有些后悔。
“你知道有些话说出口,就不能……”
“我知道,所以我后悔了。”她真的没用,林菱蹲了下来,将头埋进臂弯,她真的忍不住,眼泪一直掉,止也止不住。
她连做出一个斩断两人感情是决定都做不到,她如此的优柔寡断,如此的懦弱无能。
她难过,却又愤怒。
“别哭了,我去沂州还会给你写信。”
他蹲下来,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
她气的是这个吗?
不是。
是很多时候他的不在意,是他让她的等待,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她等了很多次,已经数不清了。
她哭了很久,哭到他不耐烦,哭到她将委屈全部哭了出来。
当她红肿着眼,看着他脸上浮出的些许不耐烦的时候,她心中生起了恨。
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够揉揉她的头,像安抚一只猫或者一只狗那样安抚她,她的怨恨便会轻易地消散。
但是,少年又怎么会注意到她的心情。
他自傲又自负,因为她的爱慕而沾沾自喜,他被她捧在心上,享受着她给予的喜爱,关心,享受着追求者对被追求者的宽容,奉承,他被她捧在天上,如明珠一般。
以至于他看不清自己,没有了她的喜欢,他不过是地上的尘土。
她冷静地思考着报复,可是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你回去吧。”她说。
“诶?”
“我也要回家了。”
“你好了?”
“嗯。”一点也不好。
“那我走咯?”
“嗯。”
两人分道扬镳,一条路,两人走向不同的方向。
最终,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病了一场。
而玉魄也启程,在她生病的期间,去了沂州。
启程那天,鸽子送来信笺,向她告别。
林菱卧在床上,看着信笺,眼中浮出冷意,不过依旧循着从前那般语气回复他。
她现在当然喜爱着他,但是由爱生恨,她想拉着他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