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还小,恐怕也耐不住酒桌上的氛围,她想着要不要把他带过来一起去走走。
因此她望向男客那边,寻找弟弟的时候,无意间却看到一个熟人。
原来那天她还真没眼花呢。
真是冤家路窄,这里都能遇见。
第11章
少年端坐席间,如月皎然,他眉目如画,几缕碎发垂下额带,只是发丝虽然洋溢着不羁,那脸却稍显青涩,加上压抑的不耐,令林菱只觉得像只被逗弄却不敢咬人泄恨的猫。
玉魄不善言辞,桌上坐的又是他只见过几面的人,跟他们说话得绕好几个弯,好在有堂哥在,那些人见他小也没怎么为难他,倒是堂哥喝了好多酒,现在两颊晕红,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你堂哥有些不行了,玉魄,你来和我们喝!”
玉魄正窃喜,却被别人这一嗓子给吼得回过神,他也是倒霉,这桌上居然都是些酒蒙子,现在还不下桌子,反而让侍从搬了好些酒来,居然还划起拳了。
喝酒这东西他也不太会,哪知对面不认生,居然和人换了座位来给他倒酒。
“呀,真巧!”
玉魄正愁要不要喝了这杯,就听见那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比鬼哭魂还恐怖,他僵住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朝身边转去。
林菱站在他身边靠后一点的位置,手握绢扇,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眼中波光流转,只是看着这一双眼睛,就能知道她是在笑。
玉魄顿时哽住,像喉咙扎了鱼刺一样难受。
堂哥虽然喝的醉醺醺的,但是本性上喜欢拈花惹草,一闻到花来,本来喝的醉醺醺的眯着的眼睛便睁开了,旁人灌弟弟酒时还不管,一见姑娘来了,便凑到玉魄耳边问:“长这么好看,你认识?”
堂哥凑在他耳边说话,简直就是扑面而来的酒气,他忍着不适微微侧头躲避,含糊道:“嗯……”
“对呀玉魄,你小子不是不跟姑娘们玩嘛,这个又是哪来的?”
“玉魄?”这两个字在她舌尖缱绻,她细细品味,果真是月呢,呵呵。
她笑,露在绢扇上边的眼睛本是略弯的弧度,这下笑成了月牙,似乎是极为开心。
玉魄被她这么一喊名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只觉得后背生寒。
女声好听如百灵,婉转又温柔,但是对他来说却如夺命厉鬼。
“走吧,我有话跟你说呢。”林菱按住他的肩膀,微微俯下身,对他旁边的人道:“我和玉魄是旧识,许久未见,今日不曾想会在同一宴席上遇见,那么玉魄和我就失陪了。”
“姑娘也不来喝一杯,就想带人走啊?”旁边的公子拽住林菱的披帛,想劝她喝酒。
林菱侧过脸,见这人眼神迷离,只将披帛从他手中抽离,声音浅淡,眼底却漫上一点寒:“公子醉了,这里是应国公夫人的寿宴,不是花街柳巷。”
酒桌旁边自然有侍从候着,为了宾主尽欢,都会尽心服侍,听到林菱这番话,侍从脸色瞬间变了,管事安排的位置都是有他用意,这桌是给别府的纨绔子弟准备的,这些二世祖们一来是身上没有官职或爵位,二来还无功名,因此被安排在这桌。
像是有功名,亦或是官职的,都在别桌呢,那几桌的公子们说不上有多清醒理智,但起码不会发生这种拽着同为宾客的姑娘不放,还要人喝酒的混账行为。
侍从挤到林菱旁边,隔开两人,他对堆笑道:“姑娘与故人重逢,若要叙旧,厅后有水亭,奴婢会吩咐人备上糖糕花茶。”
接着他又唤了另一位侍立在旁的侍从,让他带着林菱和玉魄离开,去往厅后水亭。
至于眼前这个浪荡子弟,侍从还得好声好气的问他要不要醒酒汤。
这只是一点小事,那个姑娘没有计较,而眼前这个公子明显喝醉了,只得让人强硬的把他扶下桌醒酒。
客人们的一点事故,侍从们都会留心,两边处理得当,侍从心里才安稳。
林菱没让侍从带路,让他退下后,林菱这才和一直低着头走路的玉魄对话。
玉魄见她步子停下,便也停下,见她脚尖转了过来,他就知道来人要兴师问罪了。
算了,是他倒霉,碰上就碰上了,得想个理由溜了。
哪知对方并没有如他所料那般给他戴上“罪名”,反而嗔怪埋怨:“你怎么不告而别就走啦?”
“你是我的谁啊我还要专门告诉你?”玉魄脱口而出。
林菱噎住,这话也太刺人了,好歹两人也算是相识,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近人情。
她不自觉地攥紧手中的披帛,看着玉魄那张脸,满是不以为然。
但即使是这种欠揍的表情,和欠打的话,林菱即使生气,看到这张脸也不由得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