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不便是如此度过的么。
孝道之外,大多时候谢贤都是尊她敬她的,不是范氏所做,也会为其在母亲面前辩白,但陆六郎若是尊敬林妙意,便不会放任崔氏乱想,让自己妻子在姑氏那里担上个不贤的名声。
可见是易得有情郎,难求无价宝。
见女子眉目沉沉,林业绥搁置下书,谨重将人抱来自己膝上坐着,漆眸被火光染了一抹亮色,似泪点:“其实幼福不必如此急着进屋,为夫还是可以继续等的,再说那侍婢所说的话原也不是我吩咐下去的。”
如此委屈可怜的为自己辩解。
宝因心里登时不是滋味,酸楚冒上来:“那句话本该纠我的不是,平白无事的冲她发了气,又连累你,怎么一个个的倒小心翼翼的来迁就我。”
这样的姿势,女子又挺直了腰,林业绥也未仰头,薄唇正好抵在那儿,他禁不住这样蛊惑,隔着锦布,偷咬了几下红果。
酥麻颤栗之中,宝因恼到直咬牙:“我刚真是白对你愧疚了。”随后嗔言,“我白日发了汗,也不嫌脏的。”
林业绥先说:“还隔了层,有什么脏的。”然后又狎笑道,“这样才叫不嫌。”
宝因顿觉前面显得空落落,低头才见是诃子被解,半耷拉着,堪堪挂住。
捉弄几番,饕餮饱餐一顿的林业绥望着女子眉间总是隐隐有散不去的愁绪,用手帕拭粉皮葡萄上的口涎,温声宽解:“府中还有何事扰你,不如都说与为夫听听?”
两颊潮红还未全褪的宝因细细喘着,指腹抬起,揩去男子嘴角的水迹,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如今在朝中的步履艰难,本不想把王氏说的那话讲与他听,但既问了,又顾及着要给妇人一个交代,稍微润色过,才说:“三叔母问我卫罹何时能回来。”
伸手为女子系诃子的林业绥一听便知所为什么,简单又不算敷衍的答她的话:“他前两月在南边立了一功,陛下打算岁末诏他回建邺团聚,到时叫他行完亲迎之礼再走便是,妻儿也可带去那边郡县安置。”
南边立功?
宝因听了直问:“南边不是向来都平安无事?”
正因如此,天子才将人调迁去那里,而当年与林卫罹并肩作战的兵卒却早已是西南将领,据守重郡。
林业绥把女子小心安置在榻边坐好,自己则起身去净手,又执来湿帕给她仔细擦手:“海上有流寇忽然袭击,大概是那几个岛国所行,知道如今天.朝政事不稳,所以趁机作乱,好在不成什么气候,那边能独自应对,因而才立了个小功,呈述文书也是昨日才送达尚书省。”
宝因喝下男子前面所晾凉的汤水,不由幽思。
西北不太平便罢了,可连向来安稳的南边都生了异变,只怕往后不太平的事还会更多。
林业绥收了帕子,看着女子沉思的模样,圆月那样的面容变得清瘦,耐不住的抚弄几下她乌发,这样的贵女怎能受苦。
他眸光忽变得幽沉。
三族可以倒下,世族不能。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也算是两更半了吧qwq(戳手指)
第119章 索取
临到九月中旬, 天突变,下起了急雨来,水点啪嗒砸在地砖上,溅落池心, 烟雾气使万物朦胧。
午觉睡醒, 坐在方杌上低眉绣腹中未出世孩儿衣物的宝因叫这屋瓦热闹声给吓了一跳, 忙抬手抚着胸口压惊。
一呼一吸之间, 额头竟泌出了些汗丝。
她搁下手中绣绷,拾到丝帕轻拭, 猛然间又记起什么,边起身往外走, 边:“快喊阿兕、阿慧他们进来。”
在外间打着盹的玉藻刚好醒来, 哈欠还没打完, 便几步过去,把女子挡在里间门口,唠叨几句:“您慢着点, 好歹也该注意身子, 也不是第一次当妈的人了, 外头哥姐儿那里我去瞧瞧就是,再不济还有侍女乳母在, 要那么些个人都还能照顾不好大娘子和二郎, 白白养着她们做什么的。”
宝因凝眉,手落在腹部,转瞬笑开:“倒真是长大了, 不止年岁, 胆子也是, 说起话来越发像那些个妈妈, 反训起我来。”
听着外头骇人的泼天雨声,她也没心思再逗趣,先展眉催促道:“那还不快去。”
玉藻却生怕女子不听劝,不放心的再次叮嘱一番,才调转方向,打起竹帘去了屋外。
宝因胸间一口气析出,回里间将针线篮子拾掇好。
没多久,室内进了人。
这场大雨来得急,哪怕这些个乳母紧赶慢赶的,林圆韫和林真悫还是都没能躲过湿身。
瞧着儿女湿漉漉的模样,宝因呼吸微滞,赶忙吩咐人:“先把干巾帕拿来,再去他们各自的屋里找套干净衣物,热水也要叫人烧些备着。”似是还不够,又道,“还要拢盆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