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立刻发出金色的光芒,笼罩住裴慈心,而后隐去。
这是凤凰之血,可以一定范围内保护她。
他想,就算是死,她也得死在他手里,而不是天清手里。
他收起不败,这才真正离去。
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还是先去了裴慈心的房间,瞧她没有什么异样,血迹的力量也未消失,才回到自己房间。
他直接下令妖兵把药魔带过来。
他之前试探过羽刹罗,这次,他也要试试药魔。
药魔过来的时候,唐胥山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小白瓷瓶。
房门是敞开的,药魔刚踏入半步就看见了他,脚步一顿。
唐胥山笑着,道:“来啦,进啊。”
药魔显得有些紧张,连应了两声嗳,走了进来。
唐胥山:“把门关上。”
药魔赶忙转身把门关上。
他来到唐胥山面前,微微弯腰,“冥王叫老夫何事?”
唐胥山一只手搭在桌边,拇指与中指夹着小白瓷瓶,漫不经心地转动,药丸在瓶中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凭声响的厚重程度,能判断出瓶中的药量很足。
药魔迟疑了一下,“冥王您中午没服药吗?”
唐胥山:“服了,感觉味道不太对,于是请药魔大人过来问问。”
药魔脸色僵了僵。
唐胥山:“大人换了药方,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药魔:“我……”
瞧他说不出话来,唐胥山轻轻勾了下唇角,把一把椅子拉到他身旁,“来坐。”
药魔战战兢兢看了眼椅子,没动。
唐胥山伸手拿了两个茶杯放在桌上,依次倒上水,水的热气在二人间扩散开来,药魔有些看不清唐胥山的神色了,下意识感觉到冷。
唐胥山声音很缓慢:“药魔大人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跟了我也不少日子了,巴图留下的众多手下们,也只有你肯跟着我,我一直都把你当自己人,如果你有什么难处请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解决。”
药魔面容一下子变得煞白,当即跪下,“冥王、冥王饶命啊!老夫、老夫也是被逼无奈,都是那天清威胁逼迫老夫!老夫早就想找冥王坦白一切了!”他声音止不住的结巴,全身都在颤抖。
唐胥山垂着眼皮,居高临下俯视他,片刻笑了,弯腰轻轻将他扶起,“别紧张,坐下说话。”
他声音温柔极了,可药魔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唐胥山扶着他让他坐在椅子上,声音散漫慵懒,和闲聊一般,“那你说说,他是怎么威胁,逼迫你的?”
他主动端起一杯水,拉来药魔的手,给他握住,“别紧张,喝点水捋一捋,慢慢说。”
药魔喉结滚了滚,抿了口唾沫,开始回忆。
那是稀松平常的一日,他刚给唐胥山送完药回到自己房间。
被一只有力的男人的手掐住脖子按在药柜前。
药柜剧烈摇晃,药柜上的药瓶劈里啪啦倾倒,有的摔在地上,碎片、药丸四溅。
漆黑的夜,来人似乎带了头套,他看不清来人的面孔,来人也不用法术,他无从分辨。
只记得掐他的手很紧,他发不出半点声音,更喘不上气。
他本身就是个学医炼药的,不擅长法术,胡乱挣扎攻击了几下,毫无效果,反而双手也被钳住,双腿被对方的腿卡住。
惊慌中听到对方阴沉的低语:
“把这个加到唐胥山的药里,否则,你妻儿必死无疑。”
这个声音很粗,他发誓他从未听到过。
但他想起,他的确已经数日没收到家里传来的口信了。
因职务原因,他长期在冥府居住,与家人联系全靠骨蝶传信,偶尔才回去一次。
多日未收到家里传信,主动传信过去骨蝶也有去无回,他本就有所疑虑,打算近日回家看看,闻言大脑一片空白。
对方掐着他脖子的手稍稍卸了力气,他终于有口气开口:
“你是谁?”
对方:“到时你就知道了。”
药魔的手中被塞进一个小瓶子,黑影迅速闪身离开,整个过程不过在数秒之间。
药魔惊魂未定地站在黑暗中,迟迟无法平静。
他怀疑这是个梦,但遍地狼藉和手里的药瓶都在无声地告诉他,这是真的。
他的家人被挟持了,他不把这药加在唐胥山的药里面,他的家人就会死。
那一整宿他都没有睡,内心备受煎熬,但还是和世间庸人一样做了庸人的决定。
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做出同样选择吧。
而这些也一一印证了唐胥山今日的调查结果。
他去了药魔的家,发现他家里空无一人,餐桌上积了薄薄一层灰,意味着住在这里的人家已经离开至少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