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你将它拿去,给了何人?”
扶楚死死盯着案上的东西,突然将锦盒拿起,不停地向下晃动,可里面空无一物,无论她如何摆弄,都不会再掉出任何。
怎么会没有!私印呢?!她绝望地望着卫粼,“不是的,怀琛,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卫粼的目光却如同一潭死水,他望着她,无比陌生,“是你一手促成,父亲和潋儿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并将我置入此番绝境。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你的手笔,对吗?”
一字一句,宛如刀子,在扶楚身上划开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鲜血淋漓。
她飞扑入卫粼的身上,死死拉着他的衣袖,“我没有,我没有做过,那日,我......”
“好,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打开过这个盒子,有没有从中取走私印?”
扶楚仰头望着他,眸光是那样的冰冷,仿佛进入了冰窖一般。她不想再算计了,她不想再骗他了...
“是...我是动过这个盒子,还...还拿走过私印,可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可惜面料丝滑,根本无法牢牢抓稳,只稍稍用力,便从指间溜走。
听到眼前之人的承认,卫粼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他站起身来,侧身背对着她,显然失望至极,
“殷扶楚,从你入秦国公府那一刻起,我们卫氏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你为何还要帮着别人,置我卫家于死地?你的心,难道是铁石做的不成?!”
扶楚跌坐在地上,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男子的声音灌入耳中,她却无法反驳。
她确实...确实动过那该死的心思...一切,都是为了救自己的爹爹,可结果呢?
哪怕她放弃了父亲,也没能救回秦国公他们...难道要在此刻告诉他,这全是被人胁迫的,最后为了他,她亲手将自己的父亲推入火海吗?
活生生的一条命啊,他如何还能承受得住?若他知道真相,一定会将一切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父亲之死,全是她殷扶楚一个人的选择,那么结果,也应该由她一人承受,实在不能,再让卫粼背负上...
他扛不住的...她会再一次失去他的...
圆桌上的蜡烛已快要燃尽,照映着四周的烛光亦愈来愈暗。
身后的女子一语不发,在他心中,已是默认。
私印不知去向,还有旁人亲眼目睹,这,已是不容置疑的铁证。
悲凉的情绪从心底扩散,卫粼重重闭上双目,良久,他再次转身,眸光已不复任何留恋。
他回到案前,拿起那张红纸笺,当着扶楚的面,毫不留情地撕碎,随手一抛,纸屑尽数铺散于地。
“你我之情,今日一刀两断。”
说罢,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踏出房门之前,他停了一下,淡淡说道:“我会让人将你送回郴州,此后,”卫粼紧握着拳,强行将堵在喉咙处的涩意咽下,重新抬步跨出房门,“你我不复相见!”
这一刻,扶楚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落,在她心底摔得粉碎,碎片深深插在了她的心脏之中,痛吗?好像连‘痛’字都无法形容,她坠入了无尽深渊,尖刺将她彻底贯穿。
她只看到他决绝的背影,看不见他泛红的眼眸。
卫粼出来时,不远处正站着青阳和朱明二人,看着世子苦苦支撑着的神色,心中百感交集,除了怨恨,更多的还是心疼,心疼他们一向骄傲的秦国公世子,如今却落得个遍体鳞伤,一无所有的下场。
方才屋内二人的争执,一字不落地入了青阳和朱明的耳中,世子该有多难受、多绝望啊...却不知该如何宽慰,只低垂着头,紧紧跟在卫粼身后。
卫粼往外走了很久很久,月色洒下辉影,伴随着秋风,一下又一下吹入他的心间,好似,越来越冷了。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梅林,此时只有郁郁葱葱的叶,不见半点红影,一开始,她便是在此处翘首以盼的吧?
卫粼迎着月色,望着枝头挂满的绿意,好似一切都没有变,恍惚之中,女子仍穿着一身淡色长裙,在树丛中钻出,露出皓如白雪的肌肤,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头上挂着掉落的一片绿叶……
一声断裂突然从身后传来,将卫粼拉回现实,原是朱明踩到了地上的枯枝。
卫粼这才察觉到身后跟随的两人,他转过身时,神情已无半点悲色,“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陇西。”
他语气平淡,已下定决心,“青阳,你立即入宫向圣上呈报,明日破晓,我将在宫门外等候公主。归时再去南街一趟,把李嬷嬷请回府,婵儿年幼,此去余她一人在京,实在无法安心,有李嬷嬷照顾,可解我七成忧挂。此外,朱明立即收拾好简装,不容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