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丘知道的最大的神域,便是庇护了自家灵狐一族的月君大人,传说他的神域已经化作了世界,甚至能够在现世显现,正是天上那轮万古不变的月亮!
不知道月玺的神域是什么样子……夏青丘想着想着,思绪就歪到了一旁,应该会比眼前的城隍神域要大吧?
外面轿子猛地一顿,轿夫打断了夏青丘的思绪:“夏仙师,已经到了,城隍老爷在里面等你。”
夏青丘走下轿子,还没来得及道声谢,那些轿夫便像风似地跑了,背后好似有鬼在追似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大概自己的形象在他们眼中很可怕吧?
毕竟能撕毁生死簿、打塌城隍府,放在这些鬼卒眼里,大概已经堪比魔王了。
夏青丘走进大殿,只见殿里坐着一个身穿紫袍的鬼神,对方生的白白胖胖,十分年轻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个身材‘富态’的公子哥,两个小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夏青丘,但看上去没有一点凶性。
这……这就是华阳城隍?
夏青丘有些惊讶,在他的脑海里,城隍不说长得如同钟馗一样,至少也得有点官吏威仪吧,这位城隍怎么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比起他这白面汤圆似的模样,那个暗算不成反被打的判官都能算是‘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了。
夏青丘的脸色太过明显,裴城隍脸色一沉,拍了拍身旁的惊堂木,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无形物质的气势朝着夏青丘镇压而去!
他吼道:“凡间狐妖夏青丘,你可知罪?”
哟,脾气这么大?
夏青丘身上银光一闪,直接破开了这份气势,他随即坐到城隍右侧的位置,冷笑道:“我何罪之有?”
“冲击官府、打死判官、结交怨鬼、撕毁神器!每一桩可都是大罪!”
裴城隍眼里‘凶光湛湛’,努力地想要先声夺人,然而他这软乎乎的模样却没有半点威严。
如果是在过去,他这样‘凶人’的时候,文判早就过去恐吓了,可惜文判被作死凉了,搞得他现在只有一个唱独角戏。
“冲击官府,那是因为有人暗中算计于我;击杀判官,也是因为他先对凡人下手;而所谓的结交怨鬼,正是为了解救一群可怜人而已。”
夏青丘抬了抬眼,不屑地看向他:“怎么?城隍府没本事超度状元街怨鬼,还不许旁人前去援救了?”
“当年本就是你们城隍府无能,看着数千百姓无辜枉死,其后更是渎职,放任他们永不超生……怎么,这么急着掩盖自己的罪行了?”
夏青丘将裴城隍怼的无话可说,因为状元街怨鬼之事,本就是他鬼生犯下的最大一次过错,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城隍府可是有赏善罚恶、监察凡间的职责的。
华阳知府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在他还没做出来的时候,城隍就该派鬼神前去警告,但是犯懒的鬼神们根本没有发现这件事!
而后木已成舟,状元街百姓尽数死绝,怨气大到让他这城隍都感到可怕,当日数千怨鬼齐齐涌进城隍府中,流着血泪诉说冤屈,只想让城隍为他们讨个公道……但是裴城隍却顾忌华阳知府凡间官吏的身份,还有金身寺的保护,不肯自己出手。
所以才会有后来怨鬼们围攻金身寺,发下毒誓永不超生,这才杀死华阳知府的结局!
夏青丘短短几句话,就像是一道钻心的利箭,直接戳进了裴城隍的心中,他的气势一下子跌落下来,整个人都有些瑟缩。
裴城隍没想到,自己不但没吓到夏青丘,反而说起了他这平生最害怕悔恨的一件事。
“是,是我的错。”裴城隍脸色惨白,嘴唇微颤,“当年是我犯下大错,但是状元街怨鬼们却已经走进绝路,日后一定会化作没有神智的凶厉鬼物,为了华阳百姓……必须将他们尽早除去!”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了。”夏青丘瞥向他:“我已经与他们定下约定,他们为我做事百年,不能伤害任何一位百姓,而我则为他们立神龛、修鬼仙,不需要你来担心他们的入魔之事!”
夏青丘这话一说,好似抽断了裴城隍的脊梁,他陡然衰微了下来:“为数千怨鬼树立神龛,真是好大的手笔……说来也是,你身后可站着一尊正神,我那判官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你出手。”
见他有些服软,夏青丘的态度也柔和起来,“你我都明白,今日的情况是我们都不想发生的,既然是来讲和的,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裴城隍被他戳穿了心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之所以一开口就是问罪,便是打着先声夺人的主意。
“唉!全是那判官误我!”
裴城隍拍拍脸,整个人也精神了几分:“既然如此,武判……上茶!”